花种偏爱菊，怪到说梅兰竹菊四君子，白绿淡雅，菊中竹影，秋日亭亭

顾心¢

清晨的光斜斜地落进窗台，我照例泡了一杯清茶，坐在书桌前翻几页旧书。案头一盆淡绿的菊花正开得安静，花瓣如绢，层层叠叠地舒展着，像是把秋日的凉意都收拢在了那一团白绿之间。我素来偏爱菊，不为它孤傲，反是它那份不争不显的淡然最合我心。梅兰竹菊四君子中，菊最怪，不似梅的凛冽、兰的幽绝、竹的劲挺，它只是亭亭地立在秋风里，像一位沉默的旁观者，看尽繁华凋零，却不发一言。

午后散步至园中，一簇簇菊花在微凉的风里轻轻摇曳，绿白相间的花瓣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仿佛秋日里凝住的一缕雾。花蕊紧密，像是藏着许多未说出口的话。我蹲下身看了许久，忽然觉得这菊，竟有些像竹——不是形似，而是神似。竹影清瘦，菊姿疏朗，一个立于寒风，一个开在霜降，皆是清冷中带着骨气。人说“菊中隐者”，我倒觉得它更像“菊中竹影”，不喧哗，不媚俗，只以一身素色，撑起一个清朗的秋天。

傍晚归家时路过花市，特意驻足挑了一枝绿菊带回。深绿的叶片衬着淡雅的花，层次分明，宛如一幅未落笔的水墨。插在素瓷瓶中，置于案旁，竟比白日所见更显清幽。夜来灯下读书，目光不时掠过那朵菊，忽而一笑：世人总爱把花比人，可花何曾需要人懂？它只管开，只管落，只管在属于它的时节里亭亭玉立。我偏爱菊，或许正是偏爱这份“不解释”的从容。

秋深了，窗外的风渐渐有了寒意，而那瓶中的菊，依旧静静地开着，像一句未完的诗，不急，不躁，只等一个懂得停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