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洞天探秘

zmzg阿昌

第二十九篇 环游琼岛

离开三亚湾，我们乘车前往大小洞天景区游览。时当正午，阳光明媚，照在柏油路面上，浮起一层微微颤动的气浪。海的气味透过车窗渗进来，咸湿里带着椰树特有的清甜。远远看去，一片铁青色山石从碧蓝的海面上兀然隆起，这便是大小洞天。

三亚大小洞天旅游区是国家5A级景区，以"山海奇观，道教文化"为核心特色。其位于海南三亚市区西南四十公里处的鳌山脚下，依靠美丽的崖州湾，古称“鳌山大小洞天”，是著名的道教文化胜地。景区以秀丽的海景、壮美的山景和奇幻的石景著称。崖州湾海岸逶迤、碧波万倾；鳌山云深林翠、岩奇洞幽；海岸遍布奇石，被誉为“琼崖第一山水名胜”。这里不仅是旅游的圣地和摄影的天堂，也是文化探秘与休闲度假的理想之地。

走入大门，便是一条林荫大道。榕树傲然挺立，气根垂成帘幕。凤凰树花火红，高高在上，仿佛在天空中燃烧。路的尽头，大海敞开胸怀，天海连成一片，仿佛是巨大的碧蓝色的缎面。岸边海水透明如琉璃，水清沙白，沙石纹路印入眼帘；远处海水碧绿如翡翠，浪花翻滚，让人迷幻流连；天海交界的地方，淡蓝的天幕已经隔入碧蓝的海水中，几乎辨认不出来了，只有天幕上翻飞的白云，才让人知道这里是天际线。海浪不疾不徐，滚滚向前，撞到礁石上，开出千万朵瞬息生灭的雪莲。

离大门不远，海边有一座网红景地，名曰“天空之门”。这里是每个游览大小洞天的游客必须打卡的地方。屹立在海边的天空之门，好像被宝刀垂直劈开的宝塔，分立天地和大海之间，两侧塔身之上没有门楣，塔尖直指天空，仿佛是进入天空的大门。

天空之门寓意道家的哲学境界: “以小见大，大道无为‌”。同时象征‌吉祥、美好与幸福‌。两门似开似合的设计，开启时可观天地万物，闭合时可冥想宇宙，体现道家“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的哲学思想，表达从微观洞察宏观、顺应自然的境界。‌‌其实这个大门不仅是天空之门，而且是爱情之门，我曾看到一个摄影师照片，一对情侣在门中求婚，走向爱情天国。我没有这个运气，只照了一张海天之门的精美相片，以享读者。

离开天空之门，沿着海岸向西，和三亚其他地方细软的海滩不同，较为粗大的沙粒在海岸边形成一道窄窄的沙滩带。岸边礁石恣意堆积、参差错落，阻挡着海浪对海岸的侵蚀。这些礁石大的如蓝鲸出水、巨象昂首，小的如灵猴攀援、猫犬蹲踞。海浪击打礁石，激起雪白的浪花，带来一阵湿咸的气息。路边的椰林中，有九只惟妙惟肖的石龟，其中一只石龟的背上还驮着一只小龟，这组群雕被称为“九九归一”。据介绍，这组石龟群雕是为纪念澳门回归祖国而建的，“龟”与“归”谐音，寓指合家团圆。

沿着海岸行走，远远可见一块巨石卧于岸边，上书“小洞天”三个大字。再往前走，穿过“仙梯”，我们便来到小洞天。洞口被千年的古榕住守，气根如虬龙盘绕。躬身进去，洞不深，却凉意沁人。石壁上苔痕斑驳，摸上去湿漉漉的。最妙是洞底那个豁口，正对大海，框出一幅活的图画：浪花、礁石、远帆，都镶在这天然的画框里。古人称此为“石屋”，果然贴切，只是这屋子敞向无尽时空，面对苍天大海桑田。巨石下面，是一条不足半人高的石缝。我满怀好奇地钻入石缝，里面豁然开阔。细览石洞，湿滑的石壁上有水珠渗出，它们始终悬于壁上，悄然无声地浸润着石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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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洞天自唐宋以来便以神仙洞府著称，号称“南海仙岛”，吸引了许多求仙问道之人前来。史料记载，宋代南宗五祖白玉蟾曾归隐于此，修建道观，传播道家文化。南宋淳佑年间，崖州郡守毛奎对道家文化情有独钟，在此探访时发现了大小洞天，留下了《大小洞天记》等石刻文字。

小洞天海岸周边，有道教遗迹摩崖石刻，有鉴真石像群，还有慈禧太后的“寿”字碑。摩崖石刻是历史遗留的石刻宝库，景区留存了从南宋到近代的摩崖石刻，如“海山奇观”“仙梯”，“试剑峰”等，无不体现着这里深厚的道家文化底蕴。鉴真石像群记述唐代高僧鉴真第五次东渡日本时遭遇台风，漂流至三亚南山附近，曾在此休整。传说鉴真在大小洞天的海岸礁石上讲经祈福。岸边还有“寿”字碑林。九九八十一方石碑上，各朝各代的“寿”字，以不同姿态呈现。有孩童稚拙的描红，有老者沉稳的笔意。其中有一碑相传为慈禧太后手书，不辨真假。1907年，崖州知州为纪念太后寿辰而立碑，结合景区内被称为“南山不老松”的龙血树，树龄达六千年之久。形成了独特的“寿文化”景观，寓意长寿吉祥。

再住前走，海边有一块形似木船的巨石，被称为“石船”。清代崖州太守程哲题刻“石船”二字，并附诗调侃：“这只船，石头做。帆也收，舵也停……” 古人将自然礁石想象成航海象征，寄托了对“一帆风顺”的祈愿。

　

　　　

沿海岸栈道继续前行，前面是清水绿波的小月湾。道路左边是壁立千仞的鳌山，右边是浩瀚无垠的南海。人在山海夹峙中走着，忽觉自身渺小如芥子。石径旁多有摩崖石刻，宋人、明人、清人的字迹在风化中依稀可辨。一处石壁上刻着“海山奇观”四个大字，笔力遒劲，不知是哪位古人见景思情，凿字留迹，抒发自我的胸怀和感慨！

离开小月湾，我们转身去爬鳌山，据说大洞天在山上。循着几乎被荒草掩没的石阶往上攀，蝉声聒耳，热浪裹身。正有些倦怠时，有一山洞蓦然出现，洞顶倒悬钟乳，水滴从尖端缓缓凝聚，“咚”地落在石洼里，那声音在空寂中格外清亮。洞内光线幽暗，岩壁渗着水珠，空气里有股土腥与海盐混合的气息。站在洞心四望，忽然懂得“洞天”二字的深意：这不仅是山洞，更是窥见天地玄机的眼孔。洞口的岩石上没有大洞天的题词，是否大洞天还值得怀疑。1962年，郭沫若游览大小洞天时，并赋诗《游崖县鳌山》的五言古体长诗，刻在摩岩上。诗中误将海岸边的“小洞天”礁石群认作“大洞天”，此事成为一段文人轶事，文圣千古，熟能无过。

站在鳌山之上，举目俯视，在巨石临海一侧，有一椅状石台，是为钓台。石壁上雕刻的“钓台”二字，由崖州郡守毛奎所书。传说，钓台是南极仙翁垂钓六鳌的宝座，钓台所在的鳌山是由六鳌之骨堆砌而成的。我想，“鳌山”之名应是来源于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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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的灵应泉也称林泉，是鳌山名泉。相传，在此修道的仙人常饮此泉，泉水溢出的精气可为修仙者修身补气。当地百姓认为，灵应泉的水可去污避邪。灵应泉旁还有一块状如“抱拳”的大石，似在对天祈福，人们称之为“祈福石”。

“仙桃石”是礁石丛中一块状如仙桃的巨石。相传，八仙从王母寿宴上带回一个仙桃，将其放在牛背上驮着过海，约定谁能给寿宴上“福如东海长流水”的祝词对出下联，仙桃就归谁。路过鳌山时，八仙见山上仙气缭绕，便登岸畅游。吕洞宾见南山支脉鳌山上的松树虬枝粗干，便脱口而出“寿比南山不老松”，正好对应上句祝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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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经考证，道家典籍中记载的“大洞天”可能指更广阔的南山区域。也就是说大小洞天景区中并没有大洞天的具体景点。大洞天则是一个更宏大、更玄妙、无形的境界。它不是一个山洞，而是一个由整个灵秀南山所构成的、充满天地灵气的隐喻空间。道家认为，当修行者在小洞天中悟道后，其心灵所抵达的那个“豁然开朗、与天地同寿”的完美境界，就是“大洞天”。

离开时天色已晚，转身回望，鳌山静静伏在暮色里，海面泛起紫金色的波纹。大小洞天渐渐隐入苍茫，只余轮廓。忽然想起《庄子》里的句子：“计四海之在天地之间也，不似礨空之在大泽乎？”在这真正的海天之间，人确如蚁穴之于原野。但正是这微渺的存在，会为一洞之幽奇惊感叹，会为一片海的光影驻足，会在脑海之中印永恒的印迹；或许，这正是人的最珍贵之处：以有限之身，怀无限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