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披着“传统”外衣的流量蛀虫，正在蛀空艺术收藏的根基

观察与品鉴

　　在建设文化强国、铸就民族精神之魂的伟大征程中，艺术收藏作为连接历史与未来、传承文明与创新的重要纽带，正焕发勃勃生机。我们坚定文化自信，深知真正的传统是滋养创新的活水，而非束缚思想的枷锁。与此同时，我们也需清醒辨识：在纷繁的舆论场中，出现了一些将“传统”异化为流量道具、以抨击谋取私利的杂音。他们貌似卫道，实则蛀空健康讨论的根基；他们包装情怀，却贩卖着文化对立与认知焦虑。这提醒我们，繁荣文化不仅需要热情，更需要去伪存真的智慧和建设性的批判精神。让我们共同守护一片清朗、积极、富于建设性的文化生态，让真正的艺术之光，照亮人心，赋能时代。图为成都已故名家彭林作品。

　　近来，艺术舆论场被一股刺耳的杂音所笼罩。一群身着中式衣衫、言必称“古人云”的“文化大师”们，正以卫道士般的狂热，对当代艺术收藏发起一场场声势浩大却空洞无物的抨击。他们看似忧心文化，实则醉心生意；他们满嘴仁义道德，肚里全是流量算盘。今天，我们必须撕开这身华丽的戏服，看看下面究竟藏着怎样的利益与虚伪。

画皮之下，四大“文化戏精”现形记。这群人并非真正的艺术创作者、收藏家或推动者，而是一群在社交媒体时代异军突起的 “文化投机客” 。他们精准地捕捉到社会情绪，将自己装扮成传统的殉道者，实则进行着一场丑陋的“符号掠夺”。1. 流量戏精（文化投机型博主），他们是深谙算法之道的“流量猎人”。发现“痛批当代艺术”+“弘扬国学”是门稳赚不赔的生意后，便迅速披上长衫，拿起折扇。他们的“中式风骨”是精心设计的人设滤镜，他们的“引经据典”是批量生产的文案罐头。目标只有一个：点燃大众对“天价看不懂”艺术的本能反感，收割情绪流量，最终导向卖课、卖货、卖廉价工艺品的直播间。艺术是他们的靶子，传统是他们的道具，粉丝是他们的韭菜。2. 知识掮客（焦虑的“半吊子”文人），他们可能读过几本书，背过几句诗，但对艺术史的认知停留在明清之前，对杜尚之后的思想革命一无所知。面对无法用“像不像”、“美不美”来评判的当代艺术，他们陷入了巨大的知识焦虑和话语权恐慌。于是，最便捷的方式就是挥舞“传统”大棒，将自己不理解的一切斥为“垃圾”和“阴谋”。这不是文化自信，而是文化自闭；不是维护正统，而是掩盖无知。3. 利益哨兵（相关行业的代言人），他们的声音背后，可能站着岌岌可危的仿古画作坊、日渐冷清的工艺礼品店，或是渴望清仓“大师”存货的二级贩子。当代艺术市场的活力，分流了本可能流向他们的资金和关注。于是，唱衰当代艺术，鼓吹“只有传统物件才保值、才有文化”，就成了他们隐秘的商战。他们保卫的不是文化，而是自己那片日益缩水的市场蛋糕。4. 复古僵尸（价值保守主义的活化石），他们真诚地相信，艺术必须用来教化，必须符合一套千年不变的“美”的公式。当代艺术的批判性、实验性和思想性，在他们看来是大逆不道。他们试图用前朝的尺子，来裁定今世的方圆，但凡量不合，便是“礼崩乐坏”。他们的“经典”，是拒绝进化的墓志铭。

狐狸尾巴，四大“捞金动机”大起底。剥开“忧国忧民”的洋葱外壳，内核刺鼻且辛辣：1. “人设经济”的终极变现，这是所有行为的底层逻辑。在线上，一个痛心疾首、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传统文化守护神”形象，是快速聚拢信徒、建立信任的核心资产。一旦人设立住，流量便可无缝转换为真金白银。唱衰，是他们最低成本、最高效的吸金引流话术。2. “话语权”的野蛮抢夺：他们深知，在由学术、创作和顶级市场构成的真实艺术权力场外，自己永无立足之地。于是，他们另辟蹊径，通过制造噪音，在舆论的平行宇宙里自封为王。他们建立了一套荒唐的评价体系：合我“古意”者昌，逆我“通俗”者亡。这是在用广场舞的音量，企图盖过音乐厅的演奏，抢夺文化的定义权。3. “认知恐惧”的可怜宣泄，面对一个需要学习、思考和开放心态才能进入的当代艺术世界，承认“我不懂”需要勇气。而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它污名化。将其贬斥为“洗钱游戏”、“西方毒药”，就能瞬间将自己的“不懂”转化为“不屑”的智力优越感。中式行头和古典语录，是他们为自己“认知锁国”修筑的心理城墙。4. “社会情绪”的精准榨取，他们的言论是一锅精心熬制的“情绪麻辣烫”，巧妙混合了贫富对立、中西矛盾、怀旧乡愁。他们不提供思想，只提供宣泄的入口，让复杂的社会问题在“批判艺术”这个安全的出口得到廉价释放。他们是文化领域的情绪贩子，兜售廉价的精神安慰剂。

　　流毒之甚，三大“文化破坏”罪状书。这群人的喧嚣，绝非无害的杂音，而是正在荼毒生态的酸雨：1. 罪状一，毒化公共讨论空间。他们将关于艺术价值的严肃思辨，拉低到非黑即白、站队互撕的粉圈骂战水平。理性被淹没，只剩下情绪的口水和人身攻击的泥浆。2. 罪状二，愚化大众艺术认知。他们给公众植入可怕的偏见：艺术要么是违法的洗钱工具，要么只能是装饰客厅的“好看”图案。这彻底阉割了艺术的思想性、社会性和批判性功能，让公众永远停留在艺术启蒙的幼稚园阶段。3. 罪状三，撕裂文化演进脉络。他们僵化地割裂“传统”与“当代”，煽动毫无必要的文化对立。健康的文明永远是一条流动的河，既有源头活水，也需奔流向海。而他们，妄图将河水封存在他们指定的“经典”罐头里，直至腐臭。

说到底，这群“新式文化表演者”是流量时代的畸形产物。他们的危险性，在于用“传统”的华丽锦袍，包裹了“反智”与“功利”的丑陋身躯，极具欺骗性和煽动性。我们尊重真诚的文化保守主义者，但必须警惕以“保守”为名的文化投机客。真正的传统，是活的基因，需要与当代创造性结合才能生生不息；而他们供奉的，是死的标本，是用来变现的流量道具。

艺术的归艺术，市场的归市场，流量的归流量。当“文化大师”们在直播间喊出“上车”的那一刻，一切关于传统的悲情表演都已彻底穿帮。我们需要的是建设性的批评，而不是破坏性的聒噪；需要的是深植于时代的创造，而不是寄生在古董上的表演。（品艺阁主人）

反向看唱衰！

在宏观文化战略引导与微观市场规律的双重作用下，中国艺术市场正从一个高波动、强投机的“非有效市场”，向一个以内在价值为锚点的“理性市场”演进。这一过程，在经济学视角下，可被清晰地解构为一场由信息不对称减弱、效用函数变迁、市场结构演进共同驱动的深刻调整。

旧模式的崩溃，市场失灵与资产泡沫的消退。过去十年的市场，呈现出典型的“柠檬市场”特征与资产泡沫化倾向。1. 信息高度不对称与逆向选择，艺术品作为一种高度异质性的体验商品，其价值评估存在天然的专业壁垒。在流量逻辑和资本炒作主导下，噪音信息（如夸大其词的“大师”头衔、虚构的拍卖记录、煽动性的文化对立叙事）严重淹没了有效信号（如学术研究、策展梳理、技术分析）。这导致“劣币驱逐良币”的逆向选择——善于制造话题、包装故事的投机性作品和代理人，比潜心创作的艺术家更能获得市场关注和短期溢价，扭曲了资源配置。2. 金融属性对消费属性的僭越，艺术品被异化为脱离美学本体的投机性金融资产。其价格运动不再主要由审美效用和文化稀缺性驱动，而是由流动性过剩、杠杆投机和群体性狂热推动。这催生了典型的资产泡沫：价格严重偏离内在价值，交易基于“博傻理论”——购买者并非认同其价值，而是相信会有下一个出价更高的买家接盘。3. 外部冲击与泡沫破裂，宏观经济环境的周期性收紧（流动性变化）和监管环境的完善，构成了对泡沫的外部负向冲击。投机性资本的撤离，使市场流动性骤降，缺乏真实价值支撑的价格体系随之崩塌，完成了泡沫从膨胀到破裂的经济学周期。

市场的调整过程，也是一个“市场出清”和供需两端行为模式理性化的过程。需求侧，藏家效用函数的根本性转变，从“炫耀性消费”到“文化资本积累”。新一代藏家的购买决策，其效用函数发生了关键位移。经济学中的“炫耀性消费”效应减弱，而作为布迪厄所定义的“文化资本” 的积累动机增强。收藏行为带来的效用，更多来自于审美享受、知识获得、社会圈层认同（基于专业而非财富）以及参与历史建构的精神满足。这促使需求曲线向更看重品质、学术背书的领域移动。风险偏好降低与专业信息投资，他们对信息不对称的应对方式从“跟风投机”转为投资于专业信息获取（雇佣顾问、赞助研究）。这意味着他们愿意支付“信息成本”以降低决策风险，推动了艺术咨询、深度艺评等专业服务市场的发展。供给侧，艺术家与机构的长期主义博弈

。年轻艺术家更倾向于将创作视为一项长期人力资本投资。他们减少了对短期市场风向的迎合（降低适应性预期），转而投资于个人艺术语言的独创性、技术精湛度和观念深度，以建立长期品牌价值。其供给曲线变得更具刚性，更少受短期价格波动影响。机构，降低交易成本与提供公共品。严肃的画廊、非营利机构、学术平台，其功能从简单的交易中介，转向降低系统性交易成本——通过策展、研究、公共教育来生产可靠信息，充当市场“信任中介”。同时，它们提供的展览、文献等具有显著的正外部性，提升了整个市场的运行效率和公众认知基础。

　　在新的生态中，一个更为复杂、稳定的多因子定价模型正在取代单一的价格炒作叙事。中国艺术市场的经济学图景将呈现以下趋势：市场将在 “配置效率” （将作品导向最珍视它的藏家）和 “生产公平” （支持具有长期潜力但短期市场回报不明确的创造性实践）之间寻求新平衡。这需要非市场机构（基金会、美术馆、政府文化项目）发挥更积极的调节作用。艺术创作和收藏产生的积极外部性（如提升社区活力、激发创新思维、塑造文化认同）将被更充分地认识和衡量。“影响力投资” 和 “社会效益债券” 等模式可能被引入，激励对具有强正外部性艺术项目的支持。中国艺术市场将不再仅仅是全球市场的价格接受者，而是基于其庞大的本土收藏基数、丰富的传统文化资源以及活跃的科技应用场景，形成独特的 “文化比较优势” ，在全球艺术价值链中占据价值创造的高地。

归根结底，当前中国艺术市场的“价值重启”，是一场深刻的经济学修正。它标志着市场参与者正共同努力，将一个因信息扭曲和投机盛行而失灵的“柠檬市场”，改造为一个基于专业、透明和长期价值认同的 “半强式有效市场” 。这不仅是价格的理性回归，更是将艺术从资产泡沫的载体，重新锚定为其本质——一种能够产生持久审美效用、文化认同与思想激励的 “稀缺性人力资本结晶” 。这一转型的成功，将为中国文化软实力的提升，提供一个坚实、可持续的微观经济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