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月龄刘派亦

覃兆梅

自2025年11月9日到12月8日，刘派亦满31个月了。11月7日回上海，月余不见，上海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见了都说“派派长高了！”我们天天见，反倒嫌她长得慢。刚称过，13.6公斤，身高近89厘米，大部分衣服还是穿90码，鞋子14公分。 这个月在上海度过，最轰动的事儿是——居然一周内接连磕了两次，还都伤在脸上！ 第一次是11月29日上午11点左右。我正准备做午饭，派派太太去按摩还没回，萌萌带她去院子玩，才出去一小会儿，就抱着哭得稀里哗啦的派派回来了。只见两眉间的鼻梁磕破了皮。听萌萌说，派派在屋后步道间的空地跳石阶玩。那石阶最后两步高出一截，派派蹦了两次都成功，萌萌说要拍第三次，结果她往前一窜，鼻梁刚好磕到包金属皮的棱上，当场流血了。 一周后的早上（12月6日），太太给派派擦完面霜说：“鼻梁上的伤总算好了，就是新皮还粉嫩，不能晒太阳。”说完转身去厨房弄早餐，我去卫生间洗头发。萌萌陪派派玩，我刚打湿头发，就听见派派锐声大哭，接着萌萌着急地喊：“刘昱希，派派又磕了！”原来派派拿苹果块边吃边在我卧室卷落地窗帘玩。萌萌怕她又躲着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药、巧克力或干燥剂之类），就伸手拉窗帘，派派当是逗她，两人扯拽——得，派派磕金属门框上了，左额拉出道竖口子，约两厘米长。后来医生看了都直皱眉：“都能看见骨头了！” 派派当时气坏了，边哭边嚷嚷“疼！”，还反复说：“给你几巴掌！给你几巴掌！……”说了七八遍，她们都没听懂，我听明白了，凑过去问：“给谁几巴掌啊？”她抽抽搭搭：“妈妈！是妈妈搞我！”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频率也太邪乎了！都说“可怕的两岁麻烦的三岁”，这两岁半的派派，磕磕碰碰难免，但伤在脸上可不得了，留疤会悔一辈子的。商量后直奔上海儿童医院，医生扫了眼伤口：“去九院吧，那儿有美容针，更专业。” 九院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伤口虽小，据说缝了三四层，每层三四针，听着都犯怵。打了麻药，派派仍拼了命挣扎，四个大人才摁住。派派全程鬼哭狼嚎加数落，把大伙儿累出一身汗。 回家后，隔壁孙奶奶问：“额头咋啦？”派派解释说：“打补丁了！四个人捉着！”然后，她照常玩耍，跑跳钻爬一样不耽误。不过，可得盯紧：不能晒，怕再磕，还得防着跟小朋友打闹时，被薅到伤口。医生说一周后拆线，完全长好得五六个月。还听笑笑奶奶说“额上竖口子易留疤疤，横的不会。”唉！ 　　“动如脱兔，静如处子”——这俩词儿用派派身上甚为确当。 在社区宝宝屋参加0-3岁活动时，计生办阿姨跟人闲聊，我听见她指着远处的派派说：“这小姑娘厉害！关键是坐得住，还爱跟老师互动，每次都凑过去搭话。咱们活动她几乎场场来。” 如今在家，派派也能独处了——得是吃饱喝足睡醒、情绪好的时候。比如早上自然醒，喝了牛奶；或午晚餐吃饱后，她就或坐落地窗前翻小书、卡片，自言自语；或看窗外小鸟啄食、落叶翻飞、人来人往；或听儿歌故事；或用点读笔戳英语书；再不然就盘腿坐地垫搭积木。当然，有人陪着更高兴。我做饭时，太太常陪她读书、玩躲猫猫；晚上妈妈下班，周末爸爸回家，她准会拽着家人：“陪我读书/搭积木！” 她也有“作妖”的时候。餐桌周围杂七杂八的东西，她非要翻个底朝天，药膏、牙膏、护手霜被挤得一条条，乱涂乱抹。你越抢她越来劲，太太气得冒烟，派派还颠颠跑厨房告状：“太太要打我！”我听到动静全看在眼里，耐着性子抱起她：“是不是把桌子弄乱啦？”她老实承认：“是的！”我哄：“自己去玩会儿行不？”她撒娇：“姥姥陪我搭积木好不好？”我故意板脸：“自己搭，我要做饭！”她瘪嘴：“不行！好难好难的！你坐旁边看我搭行不？”我灵机一动：“那先用点读笔点英语卡片玩？点读笔啥都懂！”她立马蹦跶着取来点读笔和卡片，自己鼓捣去了。 白天出去玩得嗨不嗨，全看有没有好伙伴。有伴儿就疯跑疯玩；没伴儿就赖车上不下，甚至要抱。在小区转几圈找不着小朋友，她就蔫蔫地说：“累了！回家！”小孩子最怕孤独，碰到大哥哥大姐姐，她会主动问：“你能陪我玩玩吗？”“我可以跟你玩吗？”实在没人，就耷拉着脑袋：“我好孤单哦！”“我好寂寞哟！”“我好无聊哦！”能清楚说出自个儿的需求，是派派的长项。 如今稍大的长年玩伴都上学了，小区里只有星星姐姐常在。见着星星，派派兴奋得满场撒欢，根本停不下来。星星不在，小米粥妹妹也能凑合玩，偶尔还有“逃园”的biu biu ，路路通，林思成……可以玩玩。实在没伴儿，退而求其次，与小一岁的搭会儿讪。有一回巡视一圈，冷冷清清，准备打道回府，路过亭子，欲往桥上行。我指着步道那边叽叽喳喳的小娃娃们说：“那边好多小朋友呢！”派派头都不转，不屑地说：“都是些抱起的，没意思！” 她现在特会察颜观色。我们在家跟萌萌商量事儿，要是声音不对劲，她立刻仰起小脸问：“你们是在吵架吗？”我们说：“是商量事情。”她将信将疑。后来只要觉得我们说话表情严肃，就追着确认：“你们确定不是在吵架？是在商量事情吧？” 她还能判断谁喜欢她、谁不喜欢她。今年夏天在小区，有个奶奶带孙女玩，说派派喷水弄湿了她孙女，用手扯了一下派派，把派派熊哭了。之后再碰见，那奶奶嘀咕说：“我们躲远点，不跟她玩！”边说边拉走自家娃。派派从此见着她们也不凑过去了，甚至绕着走。 她对拍照拍视频也有概念了。跳舞时会主动说：“姥姥给我拍视频。”你要是说“拍照片”，她立马摆出太太教的“耶！”——两手上举。我说“随便动”，她也能自由发挥。 　　吃饭这事儿还行。只要不吃零食，疯玩几小时后吃饭倍儿香！以前挑剔的蔬菜现在也能吃了。事实证明：不想吃就是没饿。饿了会主动说：“我饿了，要回去吃东西。”以前饿了只会哭，根本不知道是饿，全靠大人猜。 瞌睡来了她也明白的。睡前哭闹，你告诉她：“瞌睡来了，睡呗！”她情绪好时，躺床上就能眯着，陪着就行。 她对“长高”特上心，动不动就念叨：“我长高了！长高了就能怎样怎样……”在她这儿，“长大”和“长高”是一码事——长高了，啥问题都能解决！ 她的小脑瓜越来越活络，想法常让人路不上节奏。有天把我两本便签撕成一张一张，拿签字笔乱涂，扔一地。我气得嚷她，她委屈巴巴：“你不要吵我……我想妈妈了，要跟妈妈打电话。”我心软了，换委屈语气：“你看，两本都被你撕完了，我就剩这么点儿。你觉得委屈是吧？我还委屈呢，我找谁说理去？”她歪头问：“那你妈妈呢？”我说：“我妈妈去地下（去世）了。”她追问：“地下是哪里？”我指了指地面，她认真说：“我要去地下。”我说：“去了就回不来啦！”她改口说：“那我原谅你了。”说完跑去拿自己的涂鸦本，我让她用记号笔涂。她一边涂本子，一边往玻璃门上画，我又嚷，她理直气壮：“我都原谅你了，你还吵我！” 派派的睡觉流程挺复杂。通常晚上九点到十点由太太哄睡，再抱给妈妈：先熄灯，让她在床上自言自语，别搭理，熬到撑不住就睡了。全家得配合熄灯——我有时觉得早，就出去溜达，等她睡踏实再回来。所以晚上想写字看书不太方便，逼得我也得早睡。她睡不沉时，太太想抱走，她就僵着不许动。第二天我逗她：“你不陪妈妈睡，那我去陪你妈妈睡了？”她急得跺脚：“不行！那是我的妈妈，不准你跟她睡，她不是你妈妈！” 午睡也颇费事儿。以前常在餐椅上吃着吃着就迷糊，直接抱床上。现在大了，餐椅撤了，午觉睡不睡得成，全看早上起床时间：六点起，十点到一点准能睡；八点起，午觉就“夹生”，三四点才犯困，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睡一小会儿，只能强行搅醒，她当然各种不耐烦。 中间有好几天没睡午觉了。18日中午，大人吃饭前先喂她个半饱，再让她自己吃。她吃着吃着，眼神开始犯迷糊——睡神来了！我示意太太别动，看她咋办。只见她一边吃一边摇摇晃晃，大抵是察觉自己在晃，伸手乱摸，想抓点啥，没抓着，又闭着眼往我卧室晃。我正纳闷呢，见她又晃悠出来，直接扑到沙发床沿上，不起来了。太太帮她脱鞋，抱上床，翻个身都没弄醒。这完全不按程序来嘛，笑死我了。 我吃完饭想出去散步消食，她见状也要跟，压根没睡意。又叫上同样不午睡的小米粥，俩人叽叽喳喳吵到对面楼老太太，被训了。只好回去哄觉。派派说：“到姥姥床上来读卡片好吗？”我递给她一叠卡片，她抱来小被子，依偎着我坐下认卡片。我敷衍几下假装睡着，她一个人把卡片读完，迷迷糊糊说：“我要睡觉了！”我给她垫个枕头靠着，她自然睡去。十几分钟后再放平，居然就这么平平静静地睡了个午觉——难得！ 臭美不分年龄的，派派爱穿裙子了。看妈妈穿裙子，说“妈妈像小姑娘”；见别人穿公主裙，以为是“新娘子”。还缠着太太给她涂指甲，涂完跑去照镜子，自己把玩。我逗她：“用这只手挖沙、刨泥巴舍不舍得？”她摇头：“不舍得！”又问：“玩水行不？”玩水和涂指甲不可兼得，她纠结：“玩水就没有了吗？”我不想瞎讲：“应该有吧？”她考虑再三狠下心说：“不玩了！”然后对着镜子自我陶醉：“稀罕我！”我说：“谁稀罕你啊？”她骄傲：“我自己稀罕自己！” 派派找茬的本事也是一绝，无厘头得让人“欲烦还休”。比如一天中午，太太去按摩，派派睡醒说要找太太，我们正给她穿衣服，太太回来了。她立马不干：“太太你怎么就回来了？你回去！我们再去找你！”非让太太退回去重走一遍才罢休。 类似的事儿多了去了：中午推车出去哄觉，她指定我推，让太太在家别出来。太太偷偷跟在后面推了车，她发现后要求回到太太推过的地方我再推；快递叔叔按门铃，她慌不迭地跑来开门，要是大人手贱，先开了，她非让关了门，她重按，才算完。 　　派派的语言能力发展得贼好，常给人惊喜。有一天，她说：“我想姥爷，我要变成“飞天侠”回去找他，可是找不到路怎么办，嗯……路应该在动车上吧！” 她搭的积木房子早上起来还好好的，她惊喜道：“我的房子还活着嘛！”她既怕它倒，又不想它倒，纠结：“我有点为难。” 她表达情绪特到位：“我不开心”“我不高兴”“我很生气”“我有点难过”“我好孤单”“我不想跟你玩了”……生气了会说：“你回宜都去吧！”我说：“那我走了！”她立刻改口：“我也要去宜都。”过会儿又来认错：“我想通了，是我错了。姥姥，对不起！” 她还爱用语气词，“是的唦！”“没有啊！”关联词也用得溜。太太问：“怎么没在床底下看到车车？”她答：“是因为我没有搞床底下去呀！”我说：“我还以为是我的快递呢！”她接：“结果是妈妈的。”晚饭她吃了大半饱，我们上桌后问她“还要吃吗？”，她果断：“我当然不想吃啦！” 最近迷上成语卡片，还发现成语故事小本本就是讲卡片上这些故事的。她一本本翻出来让我读，听得入迷。好多成语都能学以致用。 有好多还吃得不透的的。她喜欢用“完璧归赵”，但解释成：“玩了一会就还回去了！”“井底之蛙”和“坐井观天”有点混。读到“精卫填海”，她问：“哪个是精卫？她怎么啦？”我用她能听懂的话解释完，问：“她填得平吗？”她笃定：“填不平！”其实像“愚公移山”这类故事，从环保和“智取不蛮干”的角度，我不太想往下讲。 她爱玩笔，把衣裤染得粉红洗不掉，太太气得跳脚，她却感叹：“太难了！”“不要说我！”她问我：“你怕我妈妈吗？”我假装怕得哆嗦，她得意：“我不怕！”穿浅色羽绒服蹭树上了，我说她，她云淡风轻：“没事儿！” 最近热衷让太太喊她“大哥！”，她喊太太“大姐！”。还拽些一知半解的词，比如“前所未有的被你吃完了”；我说“从南门出去”，她追问：“那红门在哪里？”妈妈说瞌睡来了，她说：“你鼾地鼾地睡唦！　　我正写这篇，派派凑过来问：“姥姥搞手机在写啥？”我说：“跟你写作文唦。”她皱眉头：“你怎么回事呀？为啥写我的名字？搞得我心情很沉重！” 小孩的想象力真是天生的。她把粉笔折成小段，两手摁在涂鸦墙上往下拉，喊：“看我滚面条哦！”把餐巾纸中间撕掉一块提着说：“我缝的裤子，姥姥你穿上吧！”在涂鸦墙上画个爱心，添上小小的眼睛、鼻子、再长几根头发；又画个像红薯的东西，长些毛，说：“这是太阳。” 去长征幼儿园参加了一次活动，走的时候，老师说：“派派是最活跃的一个，语言表达蛮清晰的！”我不好意思：“第一次来，啥都新奇，根本坐不住！”老师说：“这类活动，一月一次，多来几次就适应了。” 我正写这篇，派派凑过来问：“姥姥搞手机在写啥？”我说：“跟你写作文唦。”她皱眉头：“你怎么回事呀？为啥写我的名字？搞得我心情很沉重！” 小孩的想象力真是天生的。她把粉笔折成小段，两手摁在涂鸦墙上往下拉，喊：“看我滚面条哦！”把餐巾纸中间撕掉一块提着说：“我缝的裤子，姥姥你穿上吧！”在涂鸦墙上画个爱心，添上小小的眼睛、鼻子、再长几根头发；又画个像红薯的东西，长些毛，说：“这是太阳。” 去长征幼儿园参加了一次活动，走的时候，老师说：“派派是最活跃的一个，语言表达蛮清晰的！”我不好意思：“第一次来，啥都新奇，根本坐不住！”老师说：“这类活动，一月一次，多来几次就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