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七十年代在我的印象里,冬天可不是“宅”在屋里的季节。西北风刮的让人喘不过气,高压线在风在摇弋,发出的响声让人恐惧。人们把自己裹在衣帽里,那时的老天爷上班可勤快呢?彤云密布,雪花飘飘洒洒,忽忽悠悠的自然落下,一阵风刮过,雪改变了轨迹,随风倾斜,越下越紧,一下就是几天,户外那纯天然冰雪游乐场老好玩了。尽管吹着冷风,淌着成串的清鼻涕,咱们也是玩的忘乎所以,乐此不疲!</p> <p class="ql-block"> 堆雪人这可是北方孩子的必备技能。为了追求效果,大家也是花样频出。当然了,草创阶段都差不多,先攒个雪堆,用铁锹儿拍成圆锥状,再滚个雪球放在雪锥顶部。雪人就算初具规模了。</p><p class="ql-block"> 接下来才是考验艺术细胞的时刻,咋让它看起来有点人样,那就天马行空,各展手段了:用彩纸修饰五官,再给雪人插个胡萝卜鼻子,还偷偷把父亲的棉帽子或是母亲的红头巾拿出来,给雪人那大脑壳戴上,那堆雪瞬间仿佛有了灵魂一般。</p><p class="ql-block"> 当然,这也属于比较奢侈的装点方法。我们是没那条件也没那么多功夫细细雕琢的,大都是随意找几块砖头瓦片,大致按照眼睛口鼻的位置镶在圆球上,再把铁皮水桶帽子扣在雪人头上,两把笤帚侧面一插,一个张开怀抱热情洋溢的大雪人就胜利竣工了。</p><p class="ql-block"> 但你绝对不能细看,要是仔细端详,我们做的雪人咋都称得上是歪瓜裂枣,那粗制滥造的五官,洋溢着一种“爱咋咋滴”的潦草气质。但无论别人如何评价,都丝毫不影响它在我们心目中的重要地位,毕竟那可是我们冬日最伟大的雕塑作品。 </p> <p class="ql-block"> 打雪仗。这似乎是一种没有规则的全民战争。 它从不用宣战,可能就因为一个手贱的货随意也或是故意扔了个雪球,砸到了某个人,两个人之间的战争就爆发了。</p><p class="ql-block"> 随着被误伤的人越来越多,战争局势迅速升级,好比俄乌战争,规模越来越大,邻里街坊的丫头小子们自动分为两拨开打。但打着打着就逐渐乱了套了,根本分不清敌我了,最后每个人都发现四处是敌人,自己都是在孤军奋战,索性不管了,干就完了。</p><p class="ql-block"> 冰天雪地里,只见雪面子洋洋洒洒,雪球子来回乱砸,还有的被人摁到地上往脖颈子里塞雪块,被凉得像待宰的年猪般吱哇乱叫,那场面,怎一个“乱“字了得……待到硝烟散去,战士们都匆匆打扫战场,捡起被打掉的帽子,围脖,棉手套,急火火的赶回家去烘烤打湿的衣服鞋袜去了。 </p> <p class="ql-block"> 打出溜滑。 这项运动随意性很大,似乎不需要专门的场地,小到谁家门外倒水形成的一小块冰面,大到上冻结冰的河床。也不需要专业装备,穿鞋就行。有人问光脚行不?光脚肯定不行,因为冻脚!也就是说,只要有冰面,只要穿了鞋,人就可以尽情展示那让南方小土豆嫉妒的平衡感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当时规模比较大的出溜滑都是在村东河里,一群孩子排好了队,一个个按顺序助跑,上冰,滑行,双臂摇摆好似风中芦苇。身姿稳健宛如冰上侠客;当然也偶有失误,瞬间化身“保龄球”,虽然滑行轨迹不变,但着冰点就由鞋底变成了屁股或肚皮,也可能是膝盖,还自带音效“哧溜——啪叽——哎哟!”,引起一阵哄笑。失败者只能讪讪起身,重新排回队尾,争取在下次滑行时找回面子。不知不觉间,天就黑了,大家才在父母的呼唤声中意犹未尽的怏怏回去了。 </p> <p class="ql-block">划冰车。这个就相当高级了,为啥说高级,首先,你得自制冰车,不然划个鸟?我们那时玩的冰车,区别主要体现在高度上。做法都差不离儿,选好柳木(韧性)两块平行的木方,在二块基础上摞二层算是中配,上面钉几块木板连接,再在两条木方贴冰面顺向钉入一条“ ] “形铁丝,这样做的目的,一是减少了冰车与冰面的接触面积,二是铁丝比木头面光滑多了,可以大大降低冰车在冰面滑动时的阻力。像制造汽车一样,前面按档风板,防风也防水。光有冰车还不够,还得做两只举棍,就是两根长度适宜且触冰一头钉有钉尖儿木棍,通过双手撑这两只举棍,为冰车提供动力,兼有减速,变向,刹车之用。</p><p class="ql-block"> 放学之后,拿上冰车去结冰的河塘,坐上去(或蹲上面),慢慢滑动,逐渐加速,快到河边,来个潇洒的转弯,冰车打了个优美弧度漂移出去,冰面上也留下了铁丝滑过的清晰痕迹,那感觉,老得劲儿了!当然,也有丢手艺的时候,弯没转好,人和车迅速分离,人顺着滑行的方向以屁股向后在冰面出溜着,冰车则自顾自滴滑向了相反的方向……此情此景,此时此刻,伙伴们毫不吝惜的倾情奉献着饱含嘲讽的大笑,河床上空洋溢着快活的空气。 </p> <p class="ql-block">挤暖暖。 其实这个游戏多少带点被动的色彩。放在炎热的夏季我们是绝对不会玩的。我们进行的时间大多是课间。在屋里坐了一节课,教室四处透风,大家都冻得手脚冰凉,纷纷跑到外面去热乎一下,于是乎,挤暖暖活动就正式开场了:靠着向阳的墙根排成一长溜,从两头往中间拼命地挤。被挤出来的同学可以跑到队伍的一头重新加入。这其实就是一群冻得冰凉的傻小子,在集体制造摩擦生热的物理实验,兼带一点傻乎乎的、身体碰撞的快乐。挤得浑身冒热气,小脸通红,直到上课铃响,或者某位同学被挤得咳出声,大家才一哄而散,弹弹尘土跑回教室去上课了。 </p><p class="ql-block"> 现在想想,儿时的冬天真冷,游戏真土,但那时的快乐也是真的简单、纯粹。我们这些乡野村娃就像一群在雪白画布上撒野的小墨点,用自己的热度,晕开了童年最鲜活、最闹腾的底色。</p><p class="ql-block"> 致敬回不去的童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