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福祥进宝》连载（一O八）

杨凤生

　　半个月后，宣传鼎宝公司创业人刘进宝的通讯见报了。还 配了三张照片。刘进宝拿话筒的那张放得很大，在题目的左 边；几个人围成半圈做开会状的排在了文章的正中；在最后的 三分之一版的地方，是刘进宝给那位大娘给钱的照片。照片上 那一百元钱能看得很清楚。

报纸出来的前一天，记者就打来电话说是明天见报，如果 刘进宝要多购当天的报就提前报个数字，每份一元钱。刘进宝 报了一千五百份，第二天一早，带了一千五百元赶到报社，拉 回了报纸。

见报当天，在老家泞水县造成了一定的轰动。

过去的报纸上，从来没有拿出这么大的版面刊登泞水县的 人或事。县城里人说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刘家凹的人说，这可 是新媳妇坐轿头一回。不管怎么说，这是确确实实的第一回。 过去的书记、县长的照片虽然也上过市报，也没有这么大，也 没有这么大的篇幅报道过。有人看了报道后说，原来这刘进宝 日鬼掏炭，在县上臭的和屎一样了，没想到在市里几年人家把 事给做这么大。但市里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这篇报道多半是子虚乌有的；县上一些原先了解刘进宝的人虽然不知道刘进宝 这几年都干了些什么，但是写的刘进宝以前的一些事十有八九不是真的。

刘进宝领着公司的员工，带着１０００份报纸回县上。送给 县上所有的单位、学校，还在大街上散发了一些，剩下６００ 份，留着开集资会用。

这篇报道发表后，还有一些让刘进宝应接不暇的事。省市 里的一些小报和内部刊物纷纷来人来信，要在报上、刊物上宣 传刘进宝。刘进宝的照片还可以上刊物的封面，当然，都要有 一笔不菲的宣传费。还有一些什么中国改革文献征集委员会寄 来的信函，称这篇文章可以入选委员会每年选编的中国改革人 物大型文献，不收任何费用，但需购书三套以上，每套９８０ 元。这算下来，也不少。刘进宝开始对这些事很感兴趣，搞了 几次，后来来找的越来越多，刘进宝有了经验，便拿起了架 子，谦虚一番，选了自认为比较正规的，影响大的还要搞搞 价，就这样，他也在省、市的多家报刊露了几次脸。

一天，一家内部资料性刊物的女记者找到刘进宝，要宣传 刘进宝。刘进宝嫌这家刊物是部门行业刊物，名气小，不想做，那女记者硬是软磨硬缠。刘进宝说：“你们刊物怎么都这 么缠着人搞宣传呢？”女记者说：“现在媒体竞争也激烈，像 我们这种内部小刊，过去是单位包着，领导嫌每年要贴不少 钱，说是改革，让刊物自己谋生存，原来的总编是机关正式干 部，一看这事难弄，不愿干了，机关就把刊物承包给了社会上 的人。承包人的目的就是挣钱，内部管理上处处以经济效益说话，都给我们下达了硬性指标，完不成任务，只能喝西北风 了。”刘进宝看这小记者说得可怜，又答应在这家刊物登个封面加一篇通迅文字稿，谈妥是１万５千元，小记者拿了以前的市报，千恩万谢地走了。一个月后，这家内部刊物刊登了刘进宝的照片和通讯，除封面的彩照是女记者重新拍摄的之外，内文还是上次报上登的那篇，只在标题上做了简单的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