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五月，返青的绿草铺上贡格尔草原，蛰伏了一个冬季，羊群开始忙活起来。它们一次又一次向绿色奔跑，却又一次次的失望。刚露嫩芽的小草，哪能喂饱这多早已瘪了的肚皮呢。</p><p class="ql-block">牧民们算着季节，估摸着天气，开始活动着懒散在奶茶桌旁早就僵硬了的屁股，把酒囊罐上奶酒，挂到马鞍上，带上奶豆腐，带上猎枪，找三五个身强力壮的汉子们搭上伴，出门到远处去找草场。他们必须在雨季之前来一次长途的迁徙……这是一年的希望，含糊不得。收成好坏，全都在此一举。</p><p class="ql-block">孙跟柱打起精神，招呼着随行的蒙古汉子:都精神点，别灌起酒没完没了，把自个灌到马蹄子下去。猎枪嘛，这他妈可别不当回事，等碰上狼群了，要扣不响，那就等着端着枪喂癞殆吧。……哎，我说老巴，你瞎撒摸啥呢，没看本队长正讲话吗。跟你说唔，俺老孙是什么人，孙悟空是我太太太爷，我能耐也不小呢，连宁书记都看出来啦，非求着我来牧业队，哎，说那去拉？这来也来了，打我老孙来了，你们算算，家家小羊群有了吧，马都十几二十几匹了，你们都拍着胸口琢磨琢磨，要不是我，噢，确实不是我，纠正一下唔，是宁书记。这么说吧，要不是宁书记和我，你们喝马奶酒？……等着喝马尿吧……。左簒右攥，总算训完话。不对，还有呢，你们这帮漂亮姑娘们得给我们饯行吧，愿意嫁给我们这帮巴特的，赶紧为我们敬上马酒，心中有念想，我们就能平安回家。……</p><p class="ql-block">在场的姑娘们七七八八，分别给五个汉子敬上马酒……。“上马，出发，……我们一定平安回来，回来娶你们。”……</p><p class="ql-block">红峰市第一高中读书的李兰，更是忙得不亦乐乎。离高考近了呢，沉稳应对，放松心态，还得——争气争光呢。……她当知自己就是红峰一高两千八百学子的“顶”，可我还要拉起峰顶海拔，放飞自我，飞得更高。……</p><p class="ql-block">晚十一点，唯她们四人宿舍依旧亮着灯。她，萨日娜，苏雅，其木格仍围在那张共用桌前，研究着数、理解题方法与思路。……她完成课业，想起这周还没给心哥哥写信呢，正好给他传个“简报”……。一行行娟秀小楷于笔尖刷刷作响中落于爱的信笺上，字里行间爱意的光芒，映着她细嫩的脸庞，心中的幸福感于那双浅浅的酒窝溢出。……</p><p class="ql-block">其木格放下笔，双手互搓着发麻的骨节，“哎呀，累死了，累死了。”双目扫过兰儿，她正在那精美的信笺上写着情书:“唉，我用半个小时，兰丫头就十分钟，剩多半时间写情书。搁咱几个，别说给情哥哥写情书，就算把美貌英俊的潘安放到眼皮底下，咱能有心思瞅一眼去？照这样下去，好男人都让兰丫头抢光了，咱们还能嫁人吗？真是的。”……兰儿写完抬头:“别闹心呢，我兰丫头心眼好呢，多占几个也只留一人，除了我的心哥哥，剩下的都要送你们呢，放心哟，咱姐妹一场，不亏你们还不行吗。”……“半夜了，还说话，赶紧熄灯睡觉。……”门外传来宿舍阿姨的督促声。几人一伸舌头，做个鬼脸，连忙熄灯摸黑钻进被窝。……</p><p class="ql-block">李兰考清、北，“十拿九稳”只是保守说法，应该用“稳如泰山”才更客观。校方教育教学“专家组”研究过李兰，其结论就是这孩子具备两个个人专属魅力:一是用情专注，她喜欢的一切事物都倾注于情；二是承诺专注，她对一切事物一旦承诺都会初心不改。……可她在予报志愿时选择了滨海大学，这也成为红峰一中所有人的心病与遗憾。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那个城市，在那所学校里有她最为重要的人，那个人正是她永生的追求，她将不惜一切去追随他，守护他。</p><p class="ql-block">在一段时间里，她给宁心写信，都隐约中表达自己的爱慕。可宁心回信中从不谈及感情，总是千叮咛万嘱咐地让她好好学习，考上最好的大学，为祖国和社会做贡献，为他这个‘哥哥’争光。每次宁心的回信，她都满怀喜悦地展开，尔后又心里酸酸地放下。……</p><p class="ql-block">今天午后上完了自习课，又收到宁心的回信，李兰迫不及待地展开来信：那熟悉的、苍劲有力的文字映入眼帘：兰儿吾妹，获悉你填报的高考志愿，甚是惊讶。以你之聪慧学识，入更高之学府，亦无不可。十年苦读定将实现人生之目标。不可为一时之快，一念之差贻误终身。一人之理想抱负决于她的高度，不要因儿女私情意气用事而功亏一篑。你聪明伶俐。正值豆蔻年华，应以学业为主。至于友情亲情爱情讨论自可书信往来，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如还尊宁心为兄长，当谨言慎行，从长计议。诚望改正现报之志愿，择优报考为盼！至于信中一生相依、终生相伴之言，随阅历之增加，眼界之开阔，亦会有所变化。宁心万不能以人之苦痛，易自己之快乐。……</p><p class="ql-block">李兰心中很不是滋味。酸甜苦辣的掺和，五味杂陈的味道让柔弱的女孩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也亏了这女孩有着惊人的宽广胸怀，这要换作别人，真的难以想象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曾几何时，明明白白记得他那个“我不会辜负你”的表白，并一直在感动着自己，如今却在私人信件中讲大道理！我的心哥哥，十几年的相依相伴，兰儿把一切都交给你，一个少女最纯情的爱，你知道的，无价之宝啊。若无你，兰儿何以为生，何以为优，何以为珍呢。我已把我兰儿当成礼物送给你，难道这还不够珍贵吗？……可怜意乱心慌的兰儿，眼泪扑扑簌簌地掉下来。……</p><p class="ql-block">爱恨两茫茫，情仇一步间，这话对李兰是不适合的，李兰的心中，爱就是爱，爱就是山无棱，天地合，不敢与君绝的誓言。 “唉……，没办法，心哥哥的影子在自已心里扎根太深，挥之不去，印得又太牢靠，就象长在了心尖上，扎根于心坎中的万年松一样，岂是轻易能够抹去的。”李兰客观的想着。……不管了，反正我的承诺就是誓言，你就是我爱的根，情的源，虽说我还不懂爱的真谛，可我永远不改初心。我的一生，我的一切，都属于你。……（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