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论

舜耕山庄愚公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生死论</b></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上下四方曰宇,无涯无际;往来古今曰宙,无始无终。然人生不过百年,如白驹过隙,倏忽即逝。</p><p class="ql-block"> 《临江仙》云:“盘古开天洪荒力,三皇五帝流传。成王败寇古今然,兴亡多少事,漫漫五千年。天地悠悠皆过客,何须寻道求仙。人生无愧对苍天,沧桑是正道,谁见古人还。” 此言道尽时空与人生的反差——无论地位尊卑、财富多寡、容貌美丑,在死神面前众生平等,纵使圣贤亦难超越生死桎梏。子在川上叹“逝者如斯夫”,大千世界万象更新,人之一生不过是天地间的短暂驻留,舜耕山尚且非永恒,何况血肉之躯?万物皆流,万事皆变,宇宙中唯一不变的,便是“变”的本质。</p><p class="ql-block"> 庄子曰:“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 生死本是同根同源,相互贯通,如昼夜交替、四季轮回,乃自然之常道。</p><p class="ql-block"> 释氏有轮回之说,言生命形态循环往复;近代科学亦证物质能量守恒转化,恰与古人智慧相呼应。人生不过是“万化”中的“一化”,暂以人形存在,他日亦将转化为其他形态,在宇宙间生生不息。列子云:“死之与生,一往一反。” 死生相禅,终始无穷,宇宙便是我们轮回的永恒家园。不因化为人而喜,不因化为非人而悲,方是顺应大道之境。</p><p class="ql-block"> 宇宙本是一个大生命,我们皆是其中之一息、一叶、一滴。江流入海,叶落归根,个体生命的兴衰荣枯,皆融入宇宙进化的洪流。正如“宇宙即我,我即宇宙”,个体与天地本为一体,生死不过是生命形态的自然转换。</p><p class="ql-block"> 庄子妻死,鼓盆而歌,友人不解其故,实则他早已勘破生死迷障,悟得“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真谛。古人云“不以其身为身,而以道为身,唯道长存,故圣人亦与之而皆存”,若能以道为身,便不会为肉身的生死所困。</p><p class="ql-block"> 《庄子》中丽姬悔泣的故事颇引人深思:丽姬初被掳时泪湿衣襟,入宫受宠后却悔当初之悲。谁又能知,离世之人不会后悔当初的贪生呢?苏格拉底亦言,死亡或是无梦之酣眠,或是灵魂与先贤相会,无论何种可能,皆非坏事。如此观之,死亡并非终结,而是回归本真,正如道家所言,现世不过是人生旅居,死亡才是真正“回家”。</p><p class="ql-block"> “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应尽便须尽,无复独多虑。” 列子亦云:“当生而生,福也;当死而死,福也。” 生则应时而来,尽其所能;死则顺命而去,安然接纳。这便是安时而处顺的智慧,不因生而狂喜,不因死而悲戚。</p><p class="ql-block"> 人赤条条而来,孑然一身而去,正如“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名利富贵、是非成败,皆为过眼云烟。庄周曰:“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 人生本是一场过程,何必为外物所累,患得患失、斤斤计较?</p><p class="ql-block"> 白居易咏叹:“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时多?去似朝云无觅处!” 世事无常,乃是生命正道。古人亦云:“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既然无常是常态,不如放下执念,“不住于相”,处处自在。</p><p class="ql-block"> 粗茶淡饭,布衣裘褐,亦可在平静中看红尘飞舞,在孤寂中品世事沉浮。来到手中的欣然接受,要溜走的怡然放手,铭记快乐,摆脱苦恼。生而尽其动,活出本真;死而尽其静,回归自然。</p><p class="ql-block"> 人生乃过客,草木一春秋。天地无偏私,万物循道游。一切随心、随性、随缘,便可得生死之安宁,享生命之从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