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时见你

握瑜怀瑾

老城的雪下了整夜，林晚踩着积雪往巷口走，围巾裹得只剩一双眼睛。第三年了，她还是习惯在初雪夜去那家旧书店——不是为了书，是为了等一个不会再出现的人。

三年前的雪夜，她在书店避雨，店员陈寻递给她一杯热姜茶，指尖擦过杯沿时带起的暖意，比炉火更烫。他们在书架间并肩站过无数个黄昏，他会记得她爱读的诗集，会在她加班的夜晚留一盏灯，灯旁放着温好的牛奶。后来他要去外地读研，临走前说：“等我回来，就用这本书求婚。”他指的是架顶那本泛黄的《雪国》。

林晚抬手拂去书架上的雪，忽然触到一个硬物。是那本《雪国》，书页间夹着一张便签，字迹是她熟悉的温润：“我没走太远，只是怕给不了你安稳。如今攒够了勇气和面包，你还在等吗？”

案上的茶凉了又续，墨干了再研，却写不成半阕归期。窗外的月光漫进来，铺在泛黄的信笺上，那些未说尽的话，都凝作了霜花。

雁声断在云端，消息沉在天涯。我枕着回忆入眠，梦里仍是旧时巷陌，你撑着油纸伞，笑意浅浅，踏雪而来。醒来时，唯有寒鸦聒噪，落满肩头的，是无边无际的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