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会场

星星之火

呢称：星星之火

美篇号：5767955

在兰溪市每当那里赶会场，那里就是吃食的天堂，吃食总类不少，各有顾客光临。夜幕刚落，街角的灯火便一盏接一盏亮了起来。我提着空食盒，脚步不自觉地往会场方向挪。远远就闻到那股混着油香、炭火与酱料的熟悉气味，像一根无形的线，把我往热闹里头拽。摊位挨着摊位，锅铲声、叫卖声、笑闹声搅成一锅滚烫的汤，热气腾腾地往上冒，连空气都变得有滋味了。

我拐进一条窄些的巷口，看见一个师傅正低头切冬米糖，刀起刀落，节奏稳得像在打拍子。他围裙上印着几个褪了色的字，我没能看清，但那股利落劲儿让人挪不开眼。砧板上的食材整齐码开，像是随时准备跳进锅里赴一场盛宴。他没抬头，可那专注的神情，仿佛手里不是冬米糖，而是某种值得敬重的活计。

再往前走，是个煎面食的摊子。铁锅烧得发亮，油花滋啦作响，摊主手腕一抖，面糊便匀匀地摊开，像变戏法似的成了圆饼。热气扑上他的脸，他也不躲，只笑着翻个面，撒上葱花和芝麻。几个年轻人围在边上，手机举得老高，可眼睛却黏在锅上，谁也不肯先移开。

转角处的烧烤摊最是喧腾。炭火正旺，串串在铁架上滋滋冒油，香气一阵阵往外炸。摊主一手翻动竹签，一手刷油撒料，动作麻利得像在跳舞。有人踮着脚挑串儿，烟火气混着笑语，把整条街都烘得暖烘烘的。我忍不住也点了几串，坐在小塑料凳上，看那火光映在人们脸上，忽明忽暗，像一场流动的节庆。

一对搭档在摊后忙得脚不沾地。一个翻炒着锅里的红亮食材，辣香直往鼻子里钻；另一个低头摆盘，像是在做一件精细的手艺。他们没怎么说话，可动作之间自有默契，一个递锅，一个接碗，像演了无数遍的双人舞。摊前挂着蓝底招牌，灯光一照，字迹模糊却亲切，像是老朋友在夜色里冲你招手。

旁边那家摊子也在忙活。一个穿条纹衫的师傅正用夹子掀开煎饼，金黄的边缘微微翘起，香气四溢；另一个戴眼镜的师傅在另一口锅前用筷子拨弄着什么，神情认真得像在解一道难题。锅碗瓢盆的声响此起彼伏，可在这片喧闹里，他们反倒显得格外沉静，仿佛手中那口锅，就是整个世界的中心。

我停下脚步，看一个穿橙色围裙的摊主翻动锅里的面饼。他戴着帽子，帽檐下露出一双专注的眼睛，筷子一挑、一翻，动作轻巧又有力。锅里那几块面食已煎得两面焦黄，撒上葱花和香菜，绿意点点，诱人得很。他头也不抬，只低声问：“要辣吗？”我点头，他便熟练地舀了一勺红油淋上去，那一抹红，像是给这夜晚添了把火。

再往深处走，汤锅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热气腾腾地往上蹿。一个穿黑外套的摊主正用长勺搅动大锅，汤色浓郁，不知炖着什么宝贝；另一边，穿白T恤的师傅在煎锅前忙碌，夹子翻飞，食物在铁板上发出悦耳的声响。摊子上方搭着蓝色遮阳篷，底下堆着食材和器具，杂而不乱，像一个微型的战场，每个人都在自己的阵地上坚守。

炸物摊前排起了小队。金黄酥脆的小吃一出锅就被夹进纸盒，油光闪亮，让人忍不住咽口水。一个年轻人站在摊前，手里攥着红色塑料杯，眼巴巴地等着他的炸串。摊主麻利地装盒、撒料、递出，一气呵成。那杯红，那油黄，那蓝招牌上的字迹，都在夜色里鲜活起来，像是会场给每个人准备的一份小惊喜。

转到饮品区，柠檬茶的招牌在灯光下格外醒目。摊主正把新鲜柠檬切片，果汁机一开，清酸的香气瞬间冲淡了油腻。有人要三分糖，有人要加冰，她一一应着，手不停歇。我点了一杯冰柠茶，喝第一口时，那股清爽直透心脾，像是给这滚烫的夜晚浇了瓢凉水。

炸鸡摊前人声鼎沸。红篷子下，油锅翻滚，鸡块下锅的刹那，噼啪作响。摊主穿着黑围裙，炸、捞、沥油，动作干脆利落。外皮金黄酥脆，咬一口能听见“咔”的一声。有人边走边吃，油光沾在嘴角也不顾，满脸都是满足。这哪是吃炸鸡，分明是在啃一口热腾腾的快乐。

我路过一个坚果摊，摊主正用小秤仔细称量。顾客站在一旁等着，手里捏着零钱，脸上带着笑意。黄招牌上红字写着店名，风一吹，气球轻轻晃动，给这市井一角添了几分童趣。称好了，纸袋递过去，那人掂了掂，笑着走开——这一小包，不只是坚果，更像是赶会场捎回去的一点念想。

夜渐深，可街上的烟火气一点没减。厨师们依旧在锅前忙碌，灯光照着他们汗湿的额头，动作却不见迟缓。调料瓶排成一列，锅铲在手中翻飞，每一道菜都带着温度出炉。我站在人群里，看这满街的灯火与忙碌，忽然觉得，赶会场赶的哪里是热闹？分明是生活本身在热锅上跳舞，噼啪作响，香气四溢，让人舍不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