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清晨的雪裹着寒风扑打在窗棂上。吃过早饭，两人踩着积雪去地铁站，大片的雪花在飘在空中悄无声息，路边落叶金黄雪花洁白，很美。</p> <p class="ql-block">熬过48小时的焦灼等待，终于可以取片。</p><p class="ql-block">取片处的机器吐出胶片袋的瞬间，我的指尖有些发颤。攥着那叠沉甸甸的3DCT胶片，先站在走廊上扒开百度词条，又偷偷给豆包发去片子的照片，屏幕上跳出来的“良性可能性大”和“不排除微小病灶”像两把锤子，一下下敲在心上——说不上是恐慌，却也绝无平静，只盼着医生能给个准话，哪怕开几盒药，也能让悬着的心落一落。</p> <p class="ql-block">扫码挂回诊号时，电子屏显示早上七点，可专家诊室前已经排了八位初诊患者。穿蓝色护士服、胖墩墩的导诊员柔声解释：“每看三个初诊才轮一个回诊，您耐心等会儿。”老公听完，掏出烟盒冲我晃了晃：“老王两口子快到了，我去外头抽根烟。”他转身大步向外走去。</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没等多久，就见老王和王嫂快步走来。王嫂脸颊冻得通红，却笑着塞给我一杯热奶茶：“知道你怕冷，特意买的，暖暖手。”一股热流从掌心漫到心口，眼眶忽然就有点发涩。</p> <p class="ql-block">终于叫到我的号，老公却忽然按住我的手腕，声音低哑：“你自己进去吧，把我的也一起让医生看看，我在门口等你。”我愣了愣，猜不透他是想回避还是怕紧张，只能攥紧胶片走进诊室。</p> <p class="ql-block">专家约莫四十多岁，鬓角泛白，架着金丝眼镜，只扫了一眼，就把两张胶片撂在阅片灯上，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男士的没问题。你的良性，半年后复查。”我连忙往前凑了半步，声音都带了点颤：“医生，那要不要开点药控制？平时该注意些什么？”他眉头瞬间皱起，笔尖在病历本上重重一点，不耐烦地重复：“手术都不够指征，半年复查就行！”</p> <p class="ql-block">走出诊室时，我攥着胶片袋的指节都泛白——悬着的心是落了，可那股被敷衍的憋屈劲儿却堵在胸口。但见老公他们仨人都巴巴望着，我立刻扬起嘴角，把袋子往包里一塞，大声道：“没事儿！医生说良性的，半年复查就行！”王嫂当即拍着手笑：“那就好！这下能放心吃顿好的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纵有不悦，也不能辜负这份心意。四人挤上地铁，直奔中华巴洛克。雪下得更密了，老式砖楼的飞檐上积着厚雪，像覆了层奶油。转过正街，就见小马哥穿着藏青色羽绒服站在店门口招手，炉具胡同百姓小吃的木门帘被风掀起，飘出阵阵肉香。</p> <p class="ql-block">推门而入，暖融融的热气裹着菜香涌来。店里的服务员都穿着七八十年代的工装——有的套着蓝白条纹的确良褂子，有的系着枣红色围裙，梳着麻花辫的小姑娘端着托盘走过，恍惚间竟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是这样扎着辫子、穿的确良衬衫的模样。</p> <p class="ql-block">三家六人围坐在木桌旁，酱红油亮的大肘子、喷香的红烧肉炖豆角、黢黑黏糯的尖椒茄子依次上桌。老王给老高斟满白酒，王嫂往我碗里夹了块肘子肉：“多吃点，补补身子。”杯盏碰撞间，家长里短的笑声盖过了所有阴霾，心口的憋屈也随着热乎的饭菜散了大半。</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饭后，两位嫂子拉着我的手就要往商场走：“好久没逛街了，一起看看买点儿啥”老公却急忙拦着：“下雪了，哥哥嫂子们陪大半天很辛苦，都回去休息吧”推让几番，终究是各自散去。</p> <p class="ql-block">次日雪停，阳光洒在积雪上，晃得人睁不开眼。听着交广新闻，得知高速囗解封，我们踏上归途，一路向北，车窗外的雪景向后退去，昨夜的暖炉烟火与诊室的冷意交织，竟都成了心头温热的印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