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酒香

林积才

<p class="ql-block">十二月七日,大雪节气,老洲的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洒在身上,竟有几分暖意。我和妻子漫步在江边,看芦苇在风中摇曳,听江水拍岸的轻响,心中一片宁静。这晴好的天气,仿佛是特意为今日的相聚而准备的。</p> <p class="ql-block">傍晚时分,我们来到吴健预订的映湖山庄旁的姚家厨房,参加他女儿结婚的“预热酒”。这所谓的“预热酒”,不过是老友们借着喜事由头,聚在一起喝酒叙旧罢了。推开门,一股暖意夹杂着酒香扑面而来,屋内早已是人声鼎沸。</p><p class="ql-block">四点左右,老朋友们陆续到场。原铜陵有色报社二版编辑徐继斌笑眯眯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护颈器。他一边和大家打招呼,一边自嘲道:“不好意思,牙齿敲光了。”众人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敲光了”便是掉光了的意思。徐老师退休十多年了,若不是他提起,谁又能注意到时光在他身上留下的这般痕迹?我起身去敬酒,笑着对他说:“徐老师,您把牙齿全部敲掉了,说明您很有战略眼光,也说明您很有钱。下次见到您,怕就是满口金牙了。”满桌人哄堂大笑,那笑声爽朗而真诚,仿佛穿越了岁月的尘埃,带着久违的亲切与温暖。</p><p class="ql-block">原铜陵有色报社三版编辑施学峰也来了。他退休后一直在上海女儿家,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当“保姆”。他的“老板”是外孙子,每天无怨无悔地照顾着,起早贪黑,废寝忘食,陪着笑脸,分文不取。他调侃道:“这样的岗位估计还得干十年左右。”施老师在铜陵有色工作了一辈子,从团委到工会,再到纪委,最后在有色报社退休。兜兜转转,一眨眼间,便退出了工作舞台,如今却在大上海的小居室里,扮演着“贴身保镖”的角色,虽是戏言,却也透着几分天伦之乐的满足。</p><p class="ql-block">身旁的胡家友,曾是天马山黄金矿业公司的喝酒高手,人送外号“拎壶冲”,喝酒如“炸雷子”,号称“斤把不为(津巴布韦)”。北方人的豪爽性格,在酒桌上展现得淋漓尽致。可今日喝到第二壶时,他却摆手道:“不能倒满了。”这在以往可是开天辟地的大事件,酒桌上,他何时怕过谁?我不禁心生疑惑,几年不见,怎么就突然不能喝了?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苦笑道:“喝多了,现在消化不了,晚上睡觉难受。”时光何曾饶过谁?此话一点不假,曾经的酒桌英雄,在岁月面前,终究也成了失败者。</p><p class="ql-block">沈振魁是在铜山铜矿退休的,多年未见,今日一见,依旧精神矍铄。他头戴一顶棕色鸭舌帽,显得年轻了几分。吴健笑着说:“沈主席现在比去年过好了。”他退休前是铜山铜矿工会副主席,大家便习惯称呼他“沈主席”。沈主席依旧很能喝酒,两壶下肚,依然面不改色,雄风不减。他笑着说:“还能喝点小酒。”酒过三巡,他浑身热气腾腾,说话声如洪钟。“喝酒掼蛋样样会干”,说着,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感叹岁月虽无情,却也未能磨灭他心中的豪情与酒桌上的风采。</p> <p class="ql-block">酒桌之上,老友们谈笑风生,回忆着往昔的趣事,诉说着如今的生活。那些曾经的辉煌与荣耀,如今都化作了酒桌上的笑谈;那些曾经的疲惫与艰辛,此刻也都融入了杯中的美酒。我们举杯,为吴健女儿的婚事祝福,也为这难得的相聚干杯。</p><p class="ql-block">夜深了,酒席散去,老友们依依惜别。走出门,冷风扑面而来,却吹不散心中的暖意。回首望去,姚家厨房的灯光依旧明亮,仿佛是这冬夜里的一盏明灯,照亮了我们相聚的时光,也温暖了我们彼此的心。</p> <p class="ql-block">岁月如酒,愈久愈香。那些曾经的岁月,在时光的沉淀下,愈发醇厚。我们虽在时光面前都是失败者,却也在岁月的长河中,收获了友情、亲情与生活的真谛。愿这样的笑声常在,愿这样的相聚常有,愿岁月静好,酒香依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