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十一月的风，卷着初冬的凉意，刮得车窗呜呜作响。车内空调吐着暖融融的风，将寒意隔绝得干干净净。</p><p class="ql-block">老公握着方向盘，看了眼副驾上的老王，沉声道：“大哥，咱们这趟是一举多得呢！”</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老王是个大嗓门，精神头十足，鬓角虽染了白霜却丝毫不见旅途困顿。“到了哈尔滨你们先检查，一定不会有事儿！得空了咱们得在这儿好好聚聚。”</p> <p class="ql-block">出发前儿子的叮嘱还在耳边回响：“妈，爸，平日总操心这操心那，这趟检查必须做彻底，我都挂好专家号了。”这话里的执拗，透着儿子的担心。</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车抵哈尔滨，王嫂早就在老字号饭店订好了包间。一进门，小马哥也在。暖烘烘的热气裹着锅包肉的甜香和酸菜排骨的醇厚气息扑过来，王嫂迎上来先握住我的手，又和老公、老王寒暄几句，转头凑近我低声说：“知道你俩来做检查，放宽心，现在医术这么好，肯定没啥大事。”我和老公笑着应和，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饭后我们便去了四姐家，姐夫做了丰盛的晚餐等着我俩。</p> <p class="ql-block">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们去了社区医院。免费的“两癌四高”检查流程很顺，老公攥着他的血脂单皱了皱眉，大夫说他血脂略高，叮嘱少应酬多运动。我打趣他：“以后正好陪我去公园，省得你总闷在家里。”嘴上说得轻松，可喉咙那股痒意又涌上来，忍不住咳了两声，心也跟着揪了一下。之后我们换乘地铁去肿瘤医院，车厢里人潮涌动，老公怕我被挤到，一直用胳膊护着我，我攥着他的手腕，冰凉的指尖在他掌心渐渐暖了过来。</p> <p class="ql-block">到了肿瘤医院，大门口的人潮差点把我俩冲个趔趄。儿子提前挂好的专家号，却卡在了扫码签到这一步。我对着屏幕戳了半天，二维码死活扫不出来，额角的汗都冒了出来。看到旁边护士，我赶紧过去请求帮忙，只见她指尖轻轻一点就搞定了，我连声道谢后低声嘀咕：“哎，真是老了，连个手机都弄不明白了，来医院还得求人帮忙。”</p> <p class="ql-block">候诊区坐得满满当当，各地患者的低语混着器械的轻响，空气里都透着几分焦灼。我和老公找了个靠边的位置站着。我环顾四周：斜对面的中年女人死死攥着丈夫的胳膊，脸色惨白；前排老大爷脑袋耷拉着，他儿子正低头给他剥橘子……</p> <p class="ql-block">将近中午，广播里先叫了我的名字，我俩同时走进诊室。大夫一句什么症状都没问，就开好检查单，前后不到一分钟。</p> <p class="ql-block">缴费窗口的队伍排了十几米，拿到三维肺CT的小票，是晚8点到9点。他一拍大腿，又恢复了往日的爽朗：“还有大半天呢，咱去中华巴洛克逛逛，尝尝张包铺包子，垫垫肚子。”</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老街的砖瓦房透着浓郁的年代感，张包铺里热气腾腾，我们要了四个猪肉排骨包，一个小菜两碗粥。咬下一口，滚烫的汤汁裹着鲜香的肉馅涌进嘴里，奔波大半天的疲惫，竟被这口烟火气熨帖了不少。老公吃着包子，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小声说：“晚上检查顺顺利利就好。”我点点头，又咬了一大口包子，那股暖意，冲淡了大半天的奔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