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齿论：刚柔相济 各擅其长

世界文化艺术

陆惟华博士在美国洛杉矶核心区比弗利山庄（Beverly Hills）考察（侯杏妹/摄）

陆惟华/文

天地造物，各赋其能，舌与齿同居于口，朝夕相伴，却藏刚柔之辨、久暂之理。世人常论二者孰强，或赞齿之锋锐，或叹舌之坚韧，殊不知万物相生，刚柔相济，方为处世之至道。

齿者，骨之余也，刚健挺拔，列于龈上，如利刃出鞘，似坚城列阵。少年之时，齿力方刚，啃硬噬坚，无往不利：嚼金石之脆，裂果核之硬，断筋骨之韧，皆不在话下。其性刚直，遇强则抗，锋芒毕露，恰如人间俊杰，少年意气，敢闯敢拼，以锐不可当之势开拓天地。古有战国蔺相如，奉璧使秦，面对秦王威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当庭据理力争，言辞如剑，锋芒毕露，终完璧归赵，此乃“齿之锋芒”，以刚正护家国尊严；汉之霍去病，弱冠之年领兵出征，铁骑踏破匈奴万里河山，“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豪言壮语，恰似齿之坚利，以锐气破强敌，成一代名将。

舌者，肉之附也，柔软无骨，藏于齿间，看似柔弱，实则坚韧。其性温润，屈伸自如，不与硬物争锋，却能以柔克刚。饮食之时，舌引津液，调五味，助齿运化；言语之际，舌转乾坤，明是非，达心意。岁月流转，年华老去，齿或脱落，或蛀蚀，昔日锋芒渐失，而舌依旧灵活，伴人终其一生。此乃舌之智慧，以柔克刚，以韧持久。春秋时期，越王勾践兵败会稽，卧薪尝胆，屈身事吴，摒弃锋芒，隐忍蛰伏，如舌之柔婉，避其锋芒，蓄势待发，终得三千越甲吞吴，成就复国大业，此乃“舌之韧性”，以隐忍成大事；三国孔明，舌战群儒，于江东朝堂之上，不逞匹夫之勇，以柔婉之辞、缜密之思，晓以利害，动以情理，终说动孙权联刘抗曹，此舌之能，虽无刃之利，却有千钧之力。

然舌与齿，非对立之势，实互补之姿。无齿之锋，则饮食难进，硬物难克；无舌之韧，则五味难辨，言辞难达。刚过则易折，如齿之易损；柔过则易靡，如舌之难立。故处世之道，当如舌齿相依：既有牙齿之锋芒，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坚守原则，不畏强权；亦有舌头之韧性，在困厄之时隐忍蛰伏，灵活变通，积蓄力量。

仕途之上，少年得志者，当凭齿之锋芒，锐意进取，敢为人先，以一腔热血闯出名堂；然历经沉浮后，更需学舌之韧性，懂得屈伸进退，圆润处事，方能行稳致远。困厄之中，若一味刚强，则易遭挫；若善用柔婉，则可化险为夷。古往今来，成大事者，莫不刚柔并济：韩信受胯下之辱，是舌之隐忍；暗度陈仓，破楚灭魏，是齿之锋芒。刚柔相济，方能在人生之途上，既能披荆斩棘，又能曲径通幽。

舌与齿，无分强弱，各有千秋。刚柔之道，存乎一心。做人当如舌齿，以刚正立身处世，以柔韧化解风波，刚柔相济，方能历经岁月沧桑，终成圆满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