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 春风

张三

夜里，独对一盏孤灯时，白日的一切倒清晰起来。那笑容，那春风，那交错的目光，都像一轴淡淡的水墨，在记忆的宣纸上洇开了。此刻方才觉得，那“恰好经过”，是何等珍贵的机缘。不早一步，我或许还是那潭不为所动的止水；不晚一步，那阵风或许已吹向了别的林薮。偏偏就在我微微仰首，心底的渴望泛起一丝涟漪的刹那，它来了。这便不是惊涛骇浪的传奇，只是一阕偶然谱成的、清泠的短歌。余音袅袅，足以让往后许多个平淡的日子，都染上一层梦似的、微醺的光晕。

推开窗，夜气微凉，远远近近的灯火，是人间安稳的眠歌。白日那阵春风，想是早已吹到不知哪一处山河去了罢。可我的窗内，案头那株文竹的细叶，似乎还向着风来的方向，保持着极轻微倾侧的姿态。原来有些经过，是带不走的。它留下了一个眼神的温度，一阵风的气息，便足以让一整片心域，从此草长莺飞，再难沉寂了。

　　起初是极淡的。先是空气里那一点微不可察的颤动，仿佛一粒石子，隔着千山万水，投在了我心湖的远处，涟漪传到跟前，只剩下若有若无的一圈。可就是这温润的潮意，让周遭滞闷的一切都软了下来。然后，那阵风便带着远山初融的雪气，混着泥土里将醒未醒的草根的气息，拂面而来。不冷，也不烫，是恰到好处的、教人微微眯起眼的温存。我像一株在冬日里蜷缩了许久的植物，每一个叶苞都不自觉地舒张开了。心里那点枯寂的渴望，原来并非一味的干涸，它只是在等，等这样一阵恰好的、不张扬的润泽。

　　紧接着，是“眼神交错”了。那是怎样的一瞥呢？并非刻意的寻索，倒像是两片随风飘荡的羽毛，在广漠的空中，被同一缕气流不经意地托送，就那么自然而然地，碰在了一起。目光所及，并不带侵略的锋芒，却有一种“炽热闪烁”的明亮，像是午后阳光透过晶亮的琉璃盏，滤去了刺目，只余下一捧清澈的、摇曳的光，暖暖地泼洒过来。这一刹那，周遭鼎沸的人声、流动的光影，倏然退成了遥远的背景。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了那两束光的相遇、纠缠，继而无声地汇成一道安静的河流。狂喜是有的，却不敢放肆，只敢让它在胸腔里细密地鼓荡；心乱也是真的，像被这春风揉皱的一池春水，每一道粼粼的波光里，都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战栗与欢欣。

　　最难将息的，怕是这“狂乱越难掌握”的余韵了。风是过去了，眼波也早已低垂、错开，各自汇入了人潮的川流。可那被风拂过的叶梢，还在簌簌地轻颤；那被目光熨帖过的一小块心田，兀自温润着，散着微微的、不退的热。这热意不伤人，只是教人静不下来。坐也不是，立也不是，书上的字句都失了焦，散作一片模糊的黑点。做什么都显得笨拙，心上仿佛悬着一支极轻的羽毛，稍有动静，便是漫天的、痒酥酥的飞絮。这狂乱是内里的，是无声的喧嚷，是平静水面下汹涌的暗流。想捕捉它，它便狡猾地溜走；想按捺它，它又柔韧地反弹回来。这才知道，原来最教人无措的，并非绝望的等待，而是希望以这样一种具体而微的方式，翩然降临，留下一缕抓不住、却无处不在的芬芳。

　　日子原是这样缓缓的，像一池久不动的春水，习惯了倒映些灰白的云，或伶仃的疏影。心里那一点“渴望”，便也成了水底暗自生长的青荇，柔柔地招摇，却从不敢奢望能触到水面上的天光。只是不曾想，那样寻常的一个午后，春风就真的来了，不是浩浩荡荡的那一种，只是倏忽地，轻轻地，恰好经过了我这潭沉静的水。

（注:文章由DeepSeek人机共同创作）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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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摄影/配乐：张三

2025年1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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