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水湖里池杉红

俊采星驰

清晨，阳光斜斜地洒在湖边，水波不兴，倒映着岸边一排排池杉。树冠已染上深浅不一的红，像是谁打翻了调色盘，又轻轻晕开，与远处城市的轮廓静静相望。湖面如镜，把整片红杉林都揽入怀中，风一吹，水里的红便轻轻晃动，仿佛整座湖都在呼吸。

偶然抬头，竟觉得这湖光山色被谁悄悄揉进了一颗透明的球体里——像是微缩的地球，外头是高楼林立的现实，里头却藏着一个被秋色浸透的世界。池杉红得热烈，却不喧闹，它们静静立在水边，像守着某种古老的约定。远处的屋檐灰瓦隐约可见，与山、与水、与红叶，织成一幅不动声色的画卷。

沿着湖边的步道慢慢走，落叶在脚下沙沙作响。几片红叶飘落在肩头，我索性停下，看一对老人牵着手从长椅上起身，缓步走向湖心小桥。湖不大，却恰好容得下这一片红杉的倒影。水面上浮着几片落叶，像小舟，载着秋的私语，缓缓漂向对岸。

两泓秋水如双眸般嵌在林间，池杉环抱着它们，红橙黄渐次铺展，像是秋天最温柔的笔触。湖水清得能看见水底的石子，倒映着树影与灰瓦屋檐，连那飞过的鸟影也被轻轻留住。我蹲下身，指尖轻触湖面，一圈涟漪荡开，水中的红杉晃了晃，又恢复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石板广场空旷而安静，几座老屋静静伫立，屋檐下挂着一串风铃，风来时，叮当一声，惊起一片落叶。池杉的红在这里不张扬，却格外动人。小路弯弯曲曲，像是引人走进某个被遗忘的季节。我沿着石径走，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

白墙灰瓦的屋舍错落在林中，像从土地里长出来的。橙红的树叶在风里轻轻摇曳，阳光穿过缝隙洒在墙头，斑驳陆离。几个行人走在小径上，身影被拉得很长。我站在牌坊下，听见远处传来孩子的笑声，转头却只看见一片红叶悠悠落下，停在石阶上。

树林深处，水池如镜，映着天光与树影。几位游人坐在池边长椅上，低头看水，不说话。池杉的红在这里更显深邃，像是沉淀了一整个季节的情绪。我坐在他们不远处，忽然觉得，这湖、这树、这屋，都不过是时间的容器，盛着人们心中那一瞬的安宁。

石阶蜿蜒而上，通向一座白色牌坊，上面刻着几个模糊的字，风化得看不清了。游客们拾级而上，脚步轻缓，仿佛怕惊动了林间的秋意。我站在牌坊下回望，整片池杉林尽收眼底，红得像火，却又静得像梦。

园林深处，红叶如云，几栋老屋藏在树影里，屋檐翘起，像要飞走。远处的城市高楼静静矗立，与这片红叶林遥遥相望。一条红色步道穿林而过，像一根细线，把自然与人间轻轻缝在一起。我走在这条路上，忽然觉得，城市从未远离自然，只是我们常常忘了回头看看。

森林里的路弯弯曲曲，像一条红叶铺就的河。白色的建筑散落其间，安静得如同梦境。石牌坊立在路口，像是某个季节的入口。几个人影在林中缓缓移动，像是画中人，走着走着，就走进了秋天最深的地方。

俯瞰时，整片林子像被谁精心布置过。小河穿林而过，石桥横跨其上，桥下水清见底。右侧的车停在路边，像是临时驻足的过客；左侧的老屋静静守着秋色，屋前的草地泛着微黄。我站在高处，忽然明白，这湖、这林、这红杉，不是为了谁而美，它们只是按时节活着，活得认真，活得安静。

池塘不大，却把整片秋色都收了进去。小路绕着水边走，落叶铺了一层又一层。远处的白屋在树影间若隐若现，像是某个旧梦的角落。我蹲在池边，看一片红叶缓缓漂来，停在水中央，像一只小小的船，载着整个秋天的重量。

从湖边往远处望，红叶林与城市天际线在视线尽头交汇。一条路从右侧蜿蜒而入，像是从喧嚣走向宁静的引子。我沿着这条路走，身后是车水马龙，眼前却是一片池杉的红。它们不争不抢，只是年年如期而红，像一封写给秋天的情书，年年重读，依旧动人。

再高的楼，也挡不住这一片红。从空中看，森林如一块巨大的红毯，铺展在城市边缘。白屋散落其间，牌坊下人影依稀。我站在高处，看城市的脉搏与自然的呼吸缓缓合拍。萍水湖里的池杉又红了，像每年一样，不声不响，却把整个秋天，悄悄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