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九岁那年的夏天,从疯人院待多年的母亲终于回家来。她站在门口,身影瘦削,人憔悴,眼神冷漠。我却一下子扑上去,拽着她的衣角,像是怕她又消失在某个清晨里。妈妈是在父亲移情别恋后焦虑,愤怒,责骂,怨怪的极度情绪下变疯的。从我2岁起,她就渐渐变得疯疯癫癫,后来被居委会送到疯人院,我是吃小院里的百家饭长大的。她在邻居马大爷的启发下,专门为我做了一桌家常菜,煮了一条鱼,还有饭菜,可都没熟,我吃了一口就吐了。她却吃着鱼津津有味,我没怪她,她的病没好!我把作业本摊开在桌上:“妈妈,你看,我考了满分。”我又踮起脚,把那张她撕了一半留了一半的全家照片贴在镜子前,让她每天一照面,就能看见自己曾经的模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邻居马大爷第二天又来了,二话不说拉我出门:“走,买菜去。”他教我挑鱼,看眼睛是否清亮;教我算账,几毛几分不能让人骗了去;还教我怎么把鱼烧熟,加姜去腥。菜场里有人笑他:“你管这干啥?又不是你儿子。”他不辩解,只低头给我系好围裙带子,说:“人得学会活,不光是活着。”</p> <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一早,我家门口多了个竹筐,里面是新鲜的菜、米、油,还有一条活蹦乱跳的鲫鱼,用湿布盖着。没人说是谁送的,但我知道。马大爷从不把关心挂在嘴上,他把心意藏在柴米油盐里。那天老师留我吃饭,说是“家里没人照顾”。可我知道,有人在照顾我,只是方式不一样。邻居们叽叽喳喳商量着轮流送饭,说孩子可怜。马大爷却摆手:“不用,他能行。”人们说他冷血,可他们不知道,他教我切菜时会扶着我的手腕,教我烧饭时会蹲在灶前,一句一句告诉我:“火候到了,心就稳了。”</p> <p class="ql-block"> 大人们总以为,爱就是围着锅台转、一口一口喂饭。可有些爱,是让你学会自己生火、掌勺、面对一锅烧糊的饭也不哭。</p><p class="ql-block"> 马大爷不让我依赖谁,他说:“你妈病着,但你还站着,就得扛。”他让我记账、让我挑菜、让我在菜场被人少找钱时大声说出来。那些日子,我学会了看秤、看人、看生活怎么一点点熬出味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明白,有些女人像风中的烛火,一有风吹就灭了。她们把全部希望压在一个男人、一个家上,一旦塌了,就再也站不起来。可人不能总活在梦里,梦碎了,还得捡起碎片照见自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其实女人对婚姻充满了幻想,现实中一旦受到挫折就完全不能够接受,进而把自己毁灭或变疯癫,这反而害了孩子,让孩子失去双亲,孤苦伶仃。感情的变化都是积累的,结果双方都有责任,男人只女人指责男人,不检讨自己,把过错归咎在一方气急生恨,反而使自己更受伤,这也特别苦了孩子,让孩子从小没有了父母的依赖,给孩子心灵造成了很大的阴影,对一生都有很大的影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马大爷从不劝我妈“想开点”,他知道,治心病的,不是话,是日子一天天过下去的真实感,他最看重一个人独立生活的能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筐菜,那条鱼,那本被翻烂的记账本,都是无声的爱。它们不喧哗,却撑起了我整个童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贴在镜前的照片至今还在,而镜子里的我,已经学会了做饭,学会了照顾别人,也学会了,怎样在风雨里,稳稳地站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