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忆:与炉火有关的冬日

小南

回忆一段过往的故事 打盹一个曾经的梦境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炉火映红的光阴</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文/张志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冬天是先从指尖开始的。而后,那冷便顺着血脉,悄悄地爬满全身。这时候,便会想起那炉火,想起那生炉子的日子来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那时候的冷,是认认真真的,带着北风的呼啸与积雪的厚重。家家户户的抵御,也便认认真真,都指着屋里那一座炉。我家的炉子,是个乌沉沉的铁家伙,憨实,笨重,却有一个温润的、被岁月烤成暗红色的陶瓦内胆,像一颗朴实而滚烫的心。一截白铁皮的烟筒,从窗户的上头莽撞地钻出去,将那缝隙用旧棉絮细细地塞了,便成了我们与外面那个银白世界唯一的、呼吸着的联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生炉子是件大事,带着某种虔敬的仪式。先是备柴。记忆里的柴,总是带着田野与阳光的气味。那是我们这些半大的孩子,从坡上搂来的草,从林子里拾来的枝,用耙子聚拢的、厚厚的落叶。它们堆在屋外的空场上,成了一座蓬松的小山,是冬日里最可靠的倚仗。炉膛是隔夜的,灰白的煤渣还保持着些微的形体,冷冷的,了无生气。得用炉钩子从底下轻轻一捅,簌簌地落下一阵灰来,腾出个空,也像是为一场新生,清出了场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然后,便是那朵火苗的降临。“哧”的一声,小小的,橘黄色的,带着初生的胆怯,在指尖上颤巍巍地摇曳。它凑近那团暄软的引火纸,先是试探地一舔,随即,像是得了某种应许,便猛地拥抱上去,欢快地蔓延开了。潮湿的劈柴会“噼啪”地响,爆出青涩的香气;报纸蜷曲着,变黑,升腾起一缕直直的、带着焦味的青烟。这时候,常常还差一口气。需得俯下身,将脸颊凑近那炉口,鼓起腮,往里吹。这口气要绵长,要均匀,是一口不能着急的“仙气”。吹进去,炉膛里便“轰”地一下,暗红的炭忽然都明亮了,每一根木柴的纹理都在火中变得透明。无数的火星,像受惊的、橙红色的萤火虫,随着热流急速地飞旋,向上逃逸。一股浓烈的、带着草木魂魄的烟味扑出来,有点呛,却奇异地让人心安——炉子,这才算是“生”着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父亲是伺候炉火的好手。他能用火钩子,像拈花般轻巧地一拨,底下那块燃尽了的煤便无声地脱落,换上一块新的。那新煤和底火间需要捅出些缝隙,火苗才肯畅快地向上窜。火旺时,炉膛里便是一片融融的、透明的红,像藏着一个微缩的、跳动着的太阳。这时候,家的温暖才真正地,从这铁疙瘩里,一丝丝地散发出来,充盈了整间屋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这小炉子,便成了我们冬日宇宙的中心。它的用途是大的。不做饭时,炉口用湿煤封了,只在中间用铁条捅一个小小的眼,幽幽地透着暗红的光。炉盖上,便总坐着那把巨大的、被熏得黑黄黑黄的铝壶。水“滋滋”地响着,不久便“噗噗”地顶着壶盖,喷出大股大股白茫茫的汽来。这汽漫到冰冷的窗玻璃上,顷刻间便凝成一层厚厚的水雾,将外面那个寒风凛冽的世界,温柔地、干干净净地隔开了。我们便在玻璃上,用手指画出些歪歪扭扭的太阳、小鸟,或是写一个“暖”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然而炉火最动人的时刻,属于那些琐细的、闪着油光的快乐。我们守着它,像守着一个慷慨的宝库。将地瓜埋进炉膛底下的热灰里,不多时,那甜香便丝丝缕缕地钻出来,勾着人的魂。用铁篦子,或是干脆直接放在炉盖上,烙玉米饼子,烤几粒葵花籽。饼子两面焦黄,咬下去是“嘎嘣”一声的脆响,混着粮食最本真的香。不知是谁的发明,将干粉条往炉盖上一放,只听“刺啦”一声,那僵直的、透明的身躯,瞬间便膨胀成雪白的、酥脆的一团,入口即化,是穷日子里顶奢侈的零嘴。有时胆子大,偷抹一点珍藏的猪大油在烤好的饼子上,那混合的丰腴香气在口中炸开的一瞬,便是挨上一顿骂,心里也觉得值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最辉煌的,莫过于年三十的夜了。窗外的北风呜呜地打着旋儿,仿佛要将天地间最后一点热气都搜刮了去。屋里却热烘烘的,玻璃上的水汽凝了又淌,淌了又凝,划出无数道弯弯曲曲的小溪。炉火正旺,炉子上的大铝锅“咕嘟咕嘟”地滚着,白汽一股脑地向上蒸腾,顶得锅盖“噗噗”地轻声欢唱。父亲端着一盖帘饺子走来,那饺子白胖胖的,挤挤挨挨,真像一盘银元宝。母亲笑盈盈地喊一声:“下饺子喽!”帘子一倾,那些胖鼓鼓的“白鹅”,便“噗通噗通”地,争先恐后跳进沸水里,溅起一片热闹的水花。我们几个孩子,早已扒在桌沿上,眼睛亮晶晶地望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饺子盛上来,热腾腾的,蘸着醋,咬一口,油汁便溢出来。一家人就围着这炉子,挤挤地坐着,说着,笑着。炉火的光,在每一张脸上跳跃,将大家都映得红扑扑的,连皱纹里都藏着暖意。那光,那热,那食物的香气,那人声的嘈杂,便交织成一块最厚实、最柔软的毡,将我们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外面的风雪再大,也侵不进分毫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如今,冬天被关在窗外。暖气让室温恒常如春,空调低声嗡鸣,一切都洁净、精确、安静。可我有时,在某个指尖微凉的傍晚,会忽然无比怀念那需要费力“生”起来的炉火。怀念那划亮火柴的瞬间,怀念吹气时脸颊感受到的灼热与烟呛,怀念看着那一星火种,如何在自己的呵护下,一点点地壮大,终成一片光明温暖的、跳动着的海。那不只是点燃一炉煤火。那更像是在广漠的寒冷与黯淡里,亲手为自己,为所爱的人,创造出一个光明的、有血脉的、热气腾腾的宇宙中心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炉子早已不知去向,连那截钻出窗户的烟筒,也成了记忆里一个模糊的印子。可那团炉火,却好像从未熄灭过。它静静地燃在岁月的深处,每当人世间感到有些冷时,它便幽幽地亮一下,送来一段干柴“噼啪”的轻响,一缕烤馒头片的焦香,一张被火光映红的、父亲或母亲的笑脸。</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那炉火,原是生在心里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版权所有)</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那些年生活再艰难,冬天再寒冷,我们的心总是热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五零后六零后的童年记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这路一走就有小时候回家的感觉</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最令人难忘的雪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岁不及念,转眼又一冬节。</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大雪时节:岁月极美,在于它必然的流逝,春花,秋月,夏日,冬雪。</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