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古•现代文坛鬼神奇才聂绀弩礼赞

思行者

七言古风

现代文坛鬼神奇才聂绀弩礼赞

——纪念聂绀弩逝世四十周年①

(二十二韵)

安保仁

2025.12.1

卌载风云黯未消，文魁鹤驾魄犹骄。

才倾北斗文章焰，骨傲南冠气节昭。

幼贫失怙诗才敏，异秉惊座雄辩滔②。

心直言畅无阿曲，口快唇锋破寂寥。

五四黄埔东征戎，讲习办报管毫刀③。

身世飘蓬经百劫，路途窘迫历多凋。

放逐犹作逍遥咏，羁押仍挥健笔豪④。

久陷囹圄囚幽室，不改孤怀志自超。

铁窗磨砺诗千首，冷眼观天笔一骁。

杂文利剑刺时弊，匕首投枪继鲁翘。

秋白风神同峻烈，文坛八家居首标⑤。

旧体新题开生面，俗事入律领风骚⑥。

心有灵犀朽化奇，口茹涩苦滓作酪。

讽世常常黑色语，讥时偏偏笑中诮。

字字皆由肝胆铸，篇篇尽把鬼神招。

匠心独运凡俗骇，文胆峥嵘汉唐超。

地狱历遍耿介在，窠臼怎囿丰碑高。

身游太虚精神永，光焰长穿岁月迢。

质品不逐流年灭，风韵犹闻金石嘹。

今朝酹酒祭英哲，正气大义享醴醪。

自由魂魄昭日月，绝响诗文动云霄。

可泣可歌铭青史，星河永照聂公寥。

注释：

①解题：“鬼神奇才”：鬼：幼少年贫困艰迫，青壮年颠沛流离，尚能游刃有余，是为聪颖机灵鬼；中老年劳改囚禁，饱受磨难屈辱，却能苦中作乐，堪称人生冤屈鬼。神：独立之精神，不屈之精神，创新之精神，自由之精神。奇才：家贫失怙，敏而好学，颠沛流离，坚韧不拔；撰文赋诗，针砭时弊，嬉笑怒骂，尖刻风趣；学养才识，一时为稀，诗文卓异，高标独树。

②“幼贫失怙诗才敏，异秉惊座雄辩滔”：聂绀弩幼年聪颖好学，机敏过人；家贫失学，父母无力养育，把他过继给叔父抚养，他在当时的《大汉报》发表诗歌，名动一时。

③“五四黄埔东征戎，讲习办报管毫刀”：聂绀弩曾参加五四运动，赴黄埔军校二期学习，参加北伐军东征，做过海丰农民运动讲习所教官，到莫斯科中山大学深造。先后在马来亚、泰国任教办报，在国民党中央通讯社任职，曾任新四军文化委员会委员；他先后任《新华日报》《抗战》《力报》《商务日报》《新民报》等报副刊编辑，后在香港《文汇报》任总主笔，坚持以笔墨为匕首投枪，指斥时弊，为抗战、为民生、为自由、为文明，竭力鼓与呼。

④“放逐犹作逍遥咏，羁押仍挥健笔豪”：指聂绀弩1955年因受妻子周颖株连，被撤职下放到北大荒劳动改造；又在1967年以“为胡风鸣冤”被判无期徒刑，囚于山西牢中十年之久。1976年被“特赦”释放，1979年获平反。

⑤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聂绀弩比肩鲁迅、瞿秋白，在杂文创作上，成就卓著，影响甚大，鲁迅称其“战斗风采可嘉”，时人誉为“当代杂文八大家之首”。

⑥聂绀弩在中晚年的劳改与囚禁岁月中，将苦难化为诗情，为时为事赋诗篇，并且敢于突破格律束缚，开创旧体诗的新境界，长期坚持，作品甚丰。

创作说明与解析：

1. 结构安排：

全诗二十二韵四十四句，一韵到底。按内容分为五段：总起追思 → 才学性情 → 坎坷人生 → 文学成就 → 精神不朽，层层递进。

2. 突出主题：

①“灵魂自由，坚韧不拔”贯穿始终：如“不改孤怀志自超”“羁囚犹作逍遥咏”，体现其身陷囹圄而精神不屈。

②“杂文利剑”“旧体新题”等句展现其突破传统、讽刺现实的创新精神。

③“继鲁翘”“同峻烈”“八家首标”言其“比肩鲁迅瞿秋白，居八大家之首”，“自由魂魄”“绝响诗文”，赞誉其精神与成就，以明确其文坛地位。

3. 艺术手法：

①意象丰富：用“北斗”“金石”“星河”等宏大意象烘托其精神高度；以“匕首投枪”“铁窗诗千首”具象化其战斗性文字。

②对比强烈：囚禁与自由、冷眼与热肠、讥嘲与深情，形成张力，凸显“黑色幽默”特质。

③用典自然：“南冠”（囚徒）“鲁翘”（鲁迅、瞿秋白）“太虚”（天界），增强文化厚度而不显堆砌。

4. 语言风格：

①追求古风典雅与庄重，融汇现代精神之激越，以契合聂绀弩“旧体写新事”的创作风格。

②结尾“星河永照聂公寥”以浩瀚星空作结，意境深远，表达对其永恒的敬意与追思。

5. 纪念意义：

首句“卌载风云黯未消”，指其逝世四十周年，象征时代记忆，尾联“可泣可歌铭青史”与之呼应，升华主题，突出“礼赞”之旨。

本诗力求做到，既对聂绀弩先生进行深情缅怀和讴歌，更以此对坚守风骨的中国现代知识分子，致以崇高敬意和热烈礼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