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江堰与戴村坝

老人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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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宝瓶口边站定，望着岷江水奔涌而入，仿佛听见了两千多年前的凿山声与号子声。这水一路向东，汹涌澎湃。而在这川西平原的源头，都江堰静静矗立，像一位不言不语的老者，用流水讲述着智慧与顺应的故事。它和千里之外的山东戴村坝，一南一北，遥相呼应，都是中国人治水哲学的结晶——不与自然对抗，而是乘势利导，以柔克刚。

脚下的土地曾叫灌县，如今已更名为都江堰市。这名字的转变，不只是行政区划的调整，更是一次文化的觉醒。1988年那块新立的市碑，刻下的不是政令，而是对一段活历史的致敬。走在街头，风里都带着水声，仿佛每一寸土都在提醒：

这里因水而生，因工程而兴。

公交车上写有：

拜水都江堰，问道青城山！

穿过那座红灯笼高挂的牌坊，我走进了都江堰景区。金色的“都江堰”三字在阴天里依然耀眼，游人如织，脚步轻快。那一刻，我不觉得这是在参观古迹，倒像是赶赴一场与时间的约定——与李冰父子隔空相望，听他们讲述如何用石头、竹笼和人心，驯服了狂野的岷江。

路边那块石碑静静立着，阳光穿过树叶，在“国家重点风景名胜区”几个字上跳跃。1982年国务院的批准，让这片土地正式走入国家视野。可我知道，它的价值早在两千年前就被写进了成都平原的稻浪之中。每一粒米，都是对古人智慧的回响。

伏龙观前，李冰的石像沉默千年。他头戴冠帽，衣襟上的铭文清晰如昨：“故蜀郡李府君讳冰”。1974年从河床下出土时，他仿佛只是小憩醒来。身旁那尊持锸的堰工像，也一同被唤醒。他们不曾留下名字，却用双手垒起了“天府之国”的根基。而那句“深淘滩，低作堰”，至今仍是治水的金科玉律，简单却深邃，像一句祖训，代代相传。

二王庙藏在山腰，飞檐翘角间香火袅袅。人们纪念李冰，也记得他的儿子，于是有了“二王”之称。庙不大，却庄重。红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像是回应着江水的节奏。这里没有喧嚣，只有静谧的敬意，在树影与屋脊之间缓缓流淌。

站上高处，看都江堰全貌，才真正明白什么叫“乘势利导”。它没有大坝拦截，却能四六分水、二八排沙；它不用钢筋水泥，却靠鱼嘴、飞沙堰、宝瓶口构成一个生生不息的系统。两千二百多年，它从未停歇，依旧滋养着四十余市县的田地与人家。

2018年，它被列入世界灌溉工程遗产名录，但其实，它早已是活着的世界奇迹。

“水旱从人，不知饥馑。时无荒年，谓之天府！”

——这不是诗，是现实。

是真实的写照！

远眺岷江，它如一条青龙穿行于山谷之间，桥梁如肋，连接两岸烟火。山势起伏，绿意盎然，而那股水流始终从容不迫，像是懂得自己的使命。

这哪里是人工改道？分明是请水走它本该走的路。

鱼嘴一分，内外江就此划定。左边内江细流涓涓，送往成都平原的命脉；右边外江浩荡东去， 抛弃多余的泥沙与洪峰。这分法不靠机器，不靠电力，只凭地形与水流的默契。人在自然面前低头，反而赢得了最大的主动。

宝瓶口是咽喉，是玉垒山被生生凿开的一道缝隙。左是山体，右是离堆，中间那条窄道，像一把精准的尺，控制着进水量。传说李冰用火烧石、冷水激裂之法开山，那噼啪作响的不只是岩石，更是人类意志的回音。

“宝瓶口”石碑立在岸边，绿植环绕，台阶通向水面。我蹲下身，伸手触了触河水，凉意直透指尖。这水，曾流过秦汉的田埂，唐宋的漕船，明清的市井，如今又映着游人的笑脸。它不说什么，却什么都记得。

离堆之上，伏龙观掩映在林间。古建筑与急流并存，像是镇守，又像是陪伴。传说李冰锁龙于此，治住水患；而今看来，真正被“伏住”的，是千年来人们对自然的敬畏与理解。那块刻着残碑的石片，虽字迹模糊，却让人想起那些默默无闻的工匠与堰工。

长桥横跨，行人往来。阳光洒在河面，波光粼粼，像撒了一河的碎金。岸边古亭静立，仿佛在守望一段不会终结的流水故事。这里的每一座桥，不只是通路，更是连接古今的纽带。

秋日的玉垒山，层林尽染，古塔耸立。金黄与深绿交织，山河如画。可最美的不是风景，而是这山水间藏着的人间智慧——

不争不抢，顺势而为，

才是长久之道。

一块石碑静静立着，红字醒目：“戴村坝”。游人走过，脚步轻缓，仿佛怕惊扰了这段沉睡的历史。可我知道，它从未睡去，只要运河还在人们心中流淌，它就一直醒着。

北国的戴村坝，虽无都江堰之久远，却同样令人惊叹。它横卧山东东平，拦大汶河之水，引向运河最高点南旺，堪称“运河之心”。明代宋礼与民间水利家白英联手，以柏木桩基、糯米汁浆筑坝，硬是在“水往高处流”的难题前，开出一条南北贯通的航路。毛泽东曾称它为“了不起的工程”，的确，它不只是坝，更是信念的堤防。

白英的青铜像立在石基上，面容沉静。他本是运河上的“老人”，一个普通民夫领班，却因熟知水势地形，献策分水，成就千古功业。百姓敬他为“功漕神”，皇帝封他为“永济神”，可在他眼里，或许只想让船走得更稳些，粮运得更顺些。真正的水利人，从不高声说话，只低头看水。

戴村坝从空中看去，如一条巨龙卧波，水流自坝顶倾泻，白浪翻腾。两岸绿意绵延，田野平旷，夕阳洒下金辉，映得水雾如烟。这坝虽已不再引水济运，但它承载的记忆，仍在河床上低语。

晚霞染红天际，戴村坝的瀑布在余晖中泛着金光。远处山影朦胧，近处水声轰鸣。这一刻，我忽然明白：

无论是都江堰还是戴村坝，中国人治水，从来不是征服，而是对话。

——与山对话，

与水对话，

与时间对话。

涛声震天

堤岸上的石柱整齐排列，链条相连，坚固而有序。水边宁静，微波轻漾，像是岁月在此放慢了脚步。人工与自然在这里达成了和解，没有对抗，只有共生。

笔者早年参军在成都为汽车教练多年，足迹遍布巴山蜀水，视驻地为故乡。热爱川藏，热爱脚下的士地，且爱得深沉！每每谈起，头头是道，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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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张照片……

难忘阿坝

五大水系成一脉＊ 千里舳舻世无双＊

从永定河源想起——

运河源 ——白浮泉

文中照片源自网络，致谢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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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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