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涿鹿縣保岱鎮之潘縣故城

萧艾

2025年12月9日，與兔爷、聞鷄起舞F河北省涿鹿縣保岱村尋墩覓堡之行，實地踏勘其潘縣故城遺存。編輯此文，以就教於各位同好。 河北省涿鹿縣保岱村南，有一處古城遺存，因考証其為漢代曾為潘縣治所，故名“潘縣故城”。當地人認為曾是舜帝誕生并建立都城之地，故又名“舜都”，明清时代易名“舜鄉堡”。　　 　　潘城遺址墙上有一块文物保护碑，上刻“张家口市级文物保护单位”，“汉潘城遗址”，“张家口市人民政府2016年12月8日公布”，“张家口市人民政府2017年10月立。” 《太平寰宇記》再：“媯州懐戎縣，本漢潘縣也，属上谷郡。” 《涿鹿縣志·古城遺址》認為：“古潘縣城，傳為虞舜的出生地，舜初时的都城，夏以后，潘城為冀州地域。” 　　北魏·酈道元《水經·漯水注》記載：“下洛城西南九十里有協陽關，關道西通代郡。其水東北流，歷笄頭山，闞駰曰：笄頭山，在潘城南，即是山也。又北迳潘縣故城，左會潘泉故瀆。瀆舊上承潘泉於潘城中，或云舜所都也。下洛城西南四十里，有潘城。” 萧按：北魏·酈道元这裏提到“潘縣故城”及“舊瀆”，并言此“或云舜所都”，雖亦為不确定語，但將古代文献傳說的舜都，與潘縣連係起来，其說或為此地與堯舜相关連之濫觴，并為後地史志作者所祖述。 據歷山上拾到龍山时其暗紋黑陶推測，其始建年代在龍山文化时期。又據歷山坡上甎瓦堆積推測，該廟在秦漢、魏晋、隋唐等朝代都有所征新修葺。 《舊唐書·地理志》：“媯州于長安二年移治清夷軍城（其址即今懐来縣舊城，現已没於官厅水库之下）。” 萧按：“清夷軍城”，位於“清夷水”畔。“清夷水”，發源於延慶縣東部山區，現名“媯水河”。 路旁立有文物保护碑，上刻“河北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潘城遗址”，“河北省人民政府2018年2月14日公布”，“河北省人民政府2019年12月立。” 　　新建廟院内，所立“潘城遺址”碑。 　　旁側一統石碑，由碑首雕飾看，應是一統古碑。或有記載此處曆史沿革，但字迹已被人為凿損，推測毁於上个世紀“大革文化命“的歲月。 　　保岱與涿鹿、蔚縣古堡一样，多有秦漢甚至更古时代遺物出土。據說，如今保岱村南通甘庄路两旁、西邊通水溝村等黄土崖下，常見烧制陶器、甎瓦廢窑，地表有黑陶、灰陶、紅陶等殘片。 　　保岱，亦名“寶帶”，所謂“保岱有寶，三口金鍋露着沿，三把金鐝露着鋬。” 附近有銀礦，舊时有冶煉礦渣，稱“硫球石”。據說經常有人从地下刨得銀块。一九五八年麦田公社，曾在保岱建土髙爐冶煉。 时有大躍進《麦田詩海》云： “髙爐紅光冲斗牛，煉鉄群衆興意濃，鷄叫三遍天欲曙，鉄水牵出太陽紅。” 　　保岱潘縣故城平面呈方形。據說曾有内城和外城，内城長寛約一華里，為明代由山西大槐樹移民所夯築。 　　曾設四座城門，東門位於現明清所構築堡墙西北角，拐角村與后庄村交滙處，其上城門樓曾有一座城隍廟。 　　黄土堆垒城墙，内裏掺雑碎石，高約6米，寛約3米，邊長1400米。 　　城内地面或因後世使土耕作，明显低於城外約三米。 　　保岱故城原有四面大照壁，其中一座北面南，上書“竹鹿高照”四个大字，所對為黄帝城南面的“竹鹿山”。 萧按：由是推測，“涿鹿”，或為“竹鹿”之音变。後世黄帝、炎帝及蚩尤“阪泉”、“涿鹿”之戰，乃至舜帝的傳說，多由此而衍生。 　　故城西南為丁姓移民所構築，曾為潘縣与媯州治所，現名“垻口”。 　　甎砌拱形堡門猶存。 　　門洞由小型青甎壘砌，二伏二券。 　　匾額猶存，但被泥灰抹蔽，據說在上个世紀“大革文化命”的时候，被凿掉，之後被用泥灰抹蔽。當地人說，其上曾有“玉皇閣”，但現已無存。 　　門洞現仍為居民出入通道。 　　門洞内壁，門閂孔猶存。 　　城門内側，三伏三券。 　　拱形門洞之上，荒草芃芃，匾額及其上門樓玉皇閣，均已無存。 　　城門西南角。 　　城門洞西側，墙體内裏已坍圮，淪落為荒土。 　　城門樓西側，裸露壘砌城甎，体量比較小，概非明代大城甎規格，據此推測最後修繕，或為清代晚期。 　　殘墙之上，衰草芃芃。 　　由殘墙之上，北向俯瞰保岱村。 　　保岱古城殘墙内側。 　　保岱古城殘墙内側，或因耕植與取土，已成土坎。 　　墙體外側，已為莊稼地，栽植杏樹。 　　由殘墙闕内窺保岱古城。 　　殘墙斷處截面，裸露夯築时填加的碎石。 　　墙闕之處，或為大水所冲毁。 　　夕陽斜照的潘縣故城墙。 　　夕陽斜照的潘縣故城墙内側。 　　虞舜為人孝於父母，友於兄弟。創制《思亲操》：“耕於歷山，漁于雷澤，陶於河滨，竭力以事父母。” 《禮記·樂記》記載：“昔者，舜作五弦之琴。” “涉彼歷山兮崔嵬，有鳥翔兮高飛；思父母兮歷耕，日与月兮往如馳。父母遠兮吾将安歸？” 《卿雲》 “卿雲爛兮，糾漫漫兮；日月光華，旦复旦兮。” 《南風》 “南風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風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財兮。” 元代陳孚《媯州》“榆林青茫茫，塞煙三十里。忽聞鷄犬聲，見此千家市。石橋百尺長，其下跨媯水。人言古妫媯州，殘城無乃是。” 　　关於舜耕歷山，文献多有記載。但关於其地望，歷代多有考証，見解紛紜。除河北省涿鹿縣武家溝鎮歷山外，各地還有其說，僅擇几例，以備考。 1.山東省荷澤鄄城縣 西漢·司馬遷《史記·五帝本紀》載： “舜耕歷山，歷山之人皆讓畔；漁雷澤，雷澤之人皆讓居；陶河滨，河滨陶器不苦窳；作什器於寿丘。一年成聚，三年成邑，三年成都。” 西漢·髙誘注《淮南子》記載：“歷山，在濟陰成陽。” 《太平御覽》百六十引東漢·應劭語：“歷山，即雷澤中山也。”認為：姚墟，即今山東菏澤鄄城縣彭楼鎮舜城。 唐·李泰《括地志》記載：“雷夏澤，在濮州雷澤縣郭外西北，雍、沮二水在雷澤西北平地也。” 西晋·皇甫謐曰：“舜耕歷山，今濟陰歷山是也。” 北魏·郦道元《水经注》記載：“雷澤西南十里許有小山，孤立峻上，亭亭傑峙，謂之歷山。” 南宋·罗泌《歷山考》記載：“雷澤不聞有二，耕、漁必不相遠，即此為是，今曹、濮間有舜豢龍井，定陶城皆其足迹也”。 罗泌認為雷澤在濮州，即今山東省鄄城縣。 但按《禹贡》九州區劃“冀州”人的舜，可能到山東“青州”耕耘嗎？ 2.山西省永濟縣蒲坂 《墨子·尚賢中》記載：“古舜耕歷山，陶河滨，漁雷澤。堯得之服澤之陽，舉以為天子。”畢沅注：“服与蒲，音之緩急，或作蒲州府。” 西漢·司馬遷《史記·五帝本紀》載：“舜，冀州之人。”唐·張守節認為：“蒲州河東縣，本属冀州。” “舜耕歷山，歷山之人皆讓畔；漁雷澤，雷澤之人皆讓居；陶河滨，河滨陶器不苦窳；作什器於寿丘。一年成聚，三年成邑，三年成都。” 《蒲州府志·山川》記載：“雷澤在永濟縣首陽山下，南流入河。” 唐代蒲州河東縣，即今山西省永濟市，治所在今蒲州鎮。 唐·孔穎達《毛詩正義》引皇甫謐言：“舜所营都，或言蒲坂。或言平陽及潘者也。” 認為蒲坂在唐代是河東縣，即今山西永濟縣。 唐·李泰《括地志·蒲州·河東縣》記載：“河東縣南二里故蒲坂城，舜所都也。城中有舜廟，城外有舜井及二妃壇。” 明末·頋炎武《歷代宅京記》載：“舜都蒲坂，今山西平陽府蒲州(今山西永濟蒲州)。” 清·康熙《山西通志》卷之五【山川上·蒲州】記載：“歷山，在州東南三十里，相傳即舜耕處。上有舜廟，山下有两泉，名媯汭。東西相距二里，南流者為媯，北流者為汭，合流入黄河，即堯釐二女處。” 1876年版山東地圖-標注有歷山及雷夏澤位置。 萧按：唐堯、虞舜的崇拜，作為一種文化現象，遍於華夏各地，構築廟宇祭奠及將附近山川河流與文献記載相附會，亦在情理之中。對於當地民風化育是潜移默化的，老萧在涿鹿縣矾山堡龍王塘、蚩尤寨及保岱舜鄉堡所遇土著居民，無論男女耆艾，均彬彬然，君子之風。正是“雪花飛舞杏樹條，涿鹿人民盡舜堯。尋常巷陌偶相遇，笑語指點热情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