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里的事 <p class="ql-block">《如梦令·长荡湖马拉松》</p><p class="ql-block">揽月人</p><p class="ql-block">犹记长荡湖畔,奔波不觉疲倦。</p><p class="ql-block">破三梦将断,偶入时空微隙。</p><p class="ql-block">惊喜,惊喜,醒来赛事依旧。</p><p class="ql-block">《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p><p class="ql-block">宋·李清照</p><p class="ql-block">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p><p class="ql-block">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p><p class="ql-block">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p> <p class="ql-block">11月23日的常州,晨雾尚未散尽,长荡湖的水面笼着一层神秘的薄纱,像为即将开始的精英赛而准备的幕布,在微凉的风里轻轻漾着,等待着各路精英跑者的到来。老陈五点整踏出悦庭酒店的门,初冬的风裹着8℃的清冽,拂在脸上不冷不燥,正是跑马的黄金温度。他沿着通往湖塘吾悦广场的街道慢跑,脚步踩在落满银杏叶的路面,“沙沙”的声响与自己的呼吸同频,昨日领物的波折早已被这晨风卷走,只剩满心笃定——梦里崇庆的声音还萦绕在耳畔,那串缀满爱意的歌单,是他藏在手机里最坚实的底气,也是他期待的惊喜时刻。</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接驳车在五点四十分准时发车,老陈选了靠窗的位置,阖上眼,指尖轻轻抵着右臂那块依旧隐隐作痛的淤青。他刻意放缓呼吸,让心率维持在静息状态,车厢里满是跑友们的交谈声:有人核对破三配速,有人调侃昨日领物时的小插曲,老陈却像沉入独属于自己的结界,任由车身的轻晃将意识托向松弛的边缘。车窗外,武进的晨景渐渐被长荡湖的烟波取代,水鸟贴着湖面掠过,远处的芦苇荡泛着枯金色,一小时的车程,竟恍若只是打了个盹便抵达了终点。</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六点五十,长荡湖起点已是人声鼎沸。橙红色的拱门立在湖畔,“常州马拉松精英赛”的字样在晨光里熠熠发亮,存衣包的蓝色帐篷连成一片,志愿者的红色马甲在人群里格外醒目。老陈跟着队伍排队如厕,趁间隙做热身:压腿时感受腓肠肌的舒展,摆臂时让肩背的肌肉慢慢放松,又从参赛包里摸出顾关杰软膏,细细抹在膝关节和踝关节处,微凉的膏体带着淡淡的药香,顺着皮肤的纹路渗进去,像是给关节镀上了一层温润的保护膜。</p> <p class="ql-block">七点半,第一枪准时响起,震彻长荡湖畔。A区的破三跑者如潮水般涌出,老陈夹在B区正在追求破三的人群里,目光扫过身边一个个紧绷的背影——都是奔着破三而来的跑马大神,步频快得像上了发条。他稳住节奏,第一公里配速定格在4分25秒,略慢于破三所需的4分15秒,但看着身边摩肩接踵的人潮,老陈知道,这已是当下最稳妥的选择。长荡湖的赛道沿着湖岸蜿蜒,湖水在左侧铺展,风掠过水面,裹挟着湿润的草木气息,偶尔能看见觅食的水鸟从一片水域飞向另一片水域,像极了奔波于各个城市的马拉松精英跑者。</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5公里的补给站一闪而过,老陈没有停步,只是顺手接过志愿者递来的水,抿了两口润喉。12公里处,他撕开第一只能量胶,甜腻的焦糖味在嘴里化开,随即把配速稳稳提到4分15秒。脚步踩在塑胶赛道上,弹性恰到好处,湖风贴着后背吹拂,像有一双手在轻轻推着他向前。就在这时,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闯入视野——粉色速干衣,鹅黄色的蝴蝶结系在发梢,那道背影与崇庆像得让老陈心头猛地一颤。</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他下意识放慢步频,跟在那道背影身后,8公里的路程,恍若跑回了国庆八天八马的时光里。那时崇庆也是这样跑在他身侧,用催眠般的韵律提醒他调整呼吸,用指尖的温度锚定他的节奏。老陈的视线落在姑娘的发梢,蝴蝶结随着跑动轻轻晃动,恍惚间,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量子纠缠制造的错觉。20公里的补给站到了,那姑娘放慢脚步去取水,老陈深吸一口气,内心因为害怕失望而没敢看姑娘的正脸,重新拉起破三的节奏,将那道背影暂时留在了身后。</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半程计时牌跳出来时,老陈瞥了眼手表:1小时31分50秒。比目标慢了大约2分钟,他咬了咬后槽牙,心里飞快算账——如果后半程每公里快上5秒左右,就能把时间追回来。可此时日头渐渐升高,气温爬到18℃,风也变了向,从背后的助力变成了迎面的阻力,吹在脸上,带着几分燥热。25公里的路牌立在湖畔,老陈的小腿开始发沉,呼吸也从平稳的两步一吸变成了急促的浅喘,放弃的念头像潮水般涌上来:“算了吧,破三哪有那么容易?”可转念想起跑友群里的期待,想起和崇庆跨越时空的约定,面子与执念缠在一起,勒得他胸口发闷。</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就在这时,手机里突然响起熟悉的旋律——“你知道吗?</p><p class="ql-block">爱你并不容易,</p><p class="ql-block">还需要很多勇气;</p><p class="ql-block">是天意吧,</p><p class="ql-block">好多话说不出去,</p><p class="ql-block">就是怕你负担不起,</p><p class="ql-block">你相信吗?</p><p class="ql-block">这一生遇见你,</p><p class="ql-block">是上辈子我欠你的……”</p><p class="ql-block">这是《一路上有你》的歌声;是国庆第八天崇庆唱给他的歌;是他每次起床的闹铃声;是每次步入神秘梦境的前奏曲;更是昨夜梦里她叮嘱的“惊喜时刻”。歌声像一道电流,瞬间击穿了老陈的疲惫,他眼前倏地模糊了一下,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时,世界竟清晰得不像话:湖面的波光,远处的芦苇,甚至赛道边志愿者喊加油的口型,都看得一清二楚。更奇妙的是,天边突然滚来一团乌云,将炽烈的太阳严严实实遮住,风向也悄无声息地转了,从逆风变成了顺风。</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要是能下点雨就好了。”老陈在心里默念,话音刚落,长荡湖的风就裹来了细密的雨丝,如约而至。32公里,正是老陈的撞墙期,可淅淅沥沥的毛毛雨打在脸上、身上,燥热瞬间消散,疲惫像被雨水冲散的雾气,浑身的肌肉仿佛重新注满了力量。老陈攥紧拳头,正要加速冲刺,后肩突然被拍了一下。</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陈哥!”喘得断断续续的声音,却熟悉得刻进骨髓。老陈回头,竟是那个酷似崇庆背影的姑娘——此刻她的正脸撞进视野,眉眼弯弯,与意识里的崇庆分毫不差。“我在20公里补给后,就看见前边的背影像你……拼了命追,还真追上了!你这是要破三的节奏啊!”</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老陈“嗯”了一声,喉结动了动:“本来想放弃的,可天公作美,总得拼一把。”可崇庆却按住他的胳膊,语气异常冷静:“陈哥,你今天状态不对,心率早就飘了。不如把今天当强度训练,重庆马拉松咱们再冲破三,否则欲速则不达。”</p><p class="ql-block">老陈抬眼望向折返区的跑道,大约相距500米外,插着3小时配速旗帜的三名配速员正稳稳跑着。老陈此刻却像被胜利冲昏了头的小伙子,哪里听得进崇庆的劝?耳边隐隐传来恶魔的低语:“加油!跟上三小时配速员,你的破三目标就稳了!”接下来老陈的步频猛地提上来,配速飙到3分50秒,手表的心率数值跳到180+,耳边只剩风声和自己粗重的喘息。他死死盯着兔子的背影,一步不落地追赶,42公里的路牌掠过眼前时,终于追上了那三面小旗。狂喜彻底冲昏了理智,他又猛地加速,冲过终点线的瞬间,计时器显示2小时59分28秒——破三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他回头想喊崇庆,想把这份狂喜分享给她,可眼前突然一黑,天旋地转,意识像被抽走的潮水,轰然坠入黑暗。</p> <p class="ql-block">老陈心有不甘的的灵魂轻飘飘地浮了起来,脱离了肉体,悬在半空中,正在以第三视角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切:老陈直挺挺地倒在终点线的红地毯上,身体蜷缩成一团,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泛着青紫色。赛道旁的医护人员瞬间冲了过来,有人跪地摸他的颈动脉,有人快速撩起他的参赛服,贴上电极片,除颤仪发出“滴滴”的警示音;志愿者们围过来,有人撑着遮阳伞,有人递上氧气瓶,七手八脚地做着急救。“心胀骤停!快叫急救车!”有人嘶吼着,老陈看着自己被抬上担架,送上闪着警灯的救护车,车轮碾过赛道的塑胶地面,驶向远处的医院。</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救护车一路鸣笛,老陈的灵魂跟在车后,看着自己被送进急诊室,医生剪开他的衣服,一遍遍按压胸口,呼吸机的管子插进他的鼻腔,各种仪器的声音交织成一片。可无论医护人员如何努力,他的心电图始终是一条平直的线。不知过了多久,一位医生摘下口罩,摇了摇头,赛事举办方皱着眉头拿起电话,拨通了远在沈阳的号码。</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老陈的灵魂飘回了沈阳的家,看着妻子接起电话时,从最初的疑惑到瞬间的崩溃,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还在实习期的儿子匆匆赶回家,抱着母亲,红着眼眶一遍遍确认消息。再后来,他看见自己躺在铺满菊花的灵堂里,黑白照片里的自己笑得一脸爽朗,妻子趴在棺木上,哭得几乎背过气去,儿子站在一旁,强忍着哽咽,却止不住手抖。金虎和来喜两只小狗挣脱了旁人的阻拦,哀鸣着扑到棺木边,用爪子扒着冰冷的木头,舌头舔着棺沿,呜咽声像刀子一样割在老陈的灵魂上。</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不!我不能走!”老陈的灵魂嘶吼着,冲破了层层无形的结界,猛地朝着自己的肉体扑去。可眼前的景象陡然变换——灵堂不见了;菊花也不见了;亲属和爱犬也不见了;只有昏黄的火光舔着石壁,他竟躺在2021年5月22日那个营救过崇庆的窑洞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马尾辫姑娘崇庆跪在他身边,泪眼婆娑,双手正一下下按压着他的胸口,随后俯身,捏住他的鼻子,用自己的唇贴上他的唇,做着人工呼吸。她的睫毛上挂着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他的脸上,温热的触感竟如此真实。“陈哥!你醒醒!别丢下我!”她哽咽着,按压的频率越来越快,声音里满是绝望。</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老陈的灵魂心疼得揪成一团,他再也无法淡定,拼尽全力冲破最后一层结界,猛地撞进自己的肉体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咳……咳咳……”老陈猛地咳嗽起来,胸腔里涌上一阵窒息后的灼痛,他缓缓睁开眼,撞进崇庆满是泪水的眼眸。</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陈哥!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崇庆瞬间破涕为笑,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肩膀还在不住地颤抖。</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老陈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感受着怀里温热的触感,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恍若隔世。</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等崇庆的情绪稍稍平复,她才松开老陈,抬手擦了擦眼泪,眼眶依旧泛红:“陈哥,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我对你的催眠过程。”她看着老陈错愕的眼神,继续说道,“我察觉到你为了破三执念太甚,心率早就超出了安全范围,再这样鲁莽冲刺,你的身体根本扛不住。我用《一路上有你》的歌词作为催眠触发点,构建了那些幻境,甚至让你体验了一次‘极致冲刺后的死亡’,就是想让你保持冷静,明白跑马不是一时的逞强,而是和自己的身体和解,安全完赛才是最重要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老陈怔怔地看着她,抬手摩挲着右臂的淤青,又想起长荡湖畔的风、那场如约而至的雨,还有灵魂出窍时看到的一切,心里翻涌着说不清的滋味。他低头看着窑洞里跳动的火苗,又望向崇庆泛红的眼角,忽然笑了——破三的执念淡了,可这份跨越时空的羁绊,却像长荡湖的水,绵长而坚定,在血液里缓缓流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他知道,重庆马拉松的约定还在,而真正的强大,从来不是一时的冲刺,而是一步一步,稳稳走下去的勇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老陈抬手替崇庆拭去颊边未干的泪,指尖触到她温热的皮肤,那触感真实得让人心安。窑洞里的火苗噼啪作响,将两人的影子揉碎在石壁上,他想起长荡湖畔那场虚实交织的催眠幻境,想起灵堂里妻子的恸哭、儿子的隐忍,还有金虎和来喜哀鸣的模样,后背仍惊出一层冷汗。</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我竟真的以为自己……”老陈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唇边还留着按压崇庆时的温度,恍惚间,2021年的风雪、2025年的晨光、常州赛道的风,全都揉成了一团,分不清哪段是假,哪段是真。</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崇庆握住他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掌纹里的粗糙,语气温柔却坚定:“陈哥,跑马和过日子一样,拼的从来不是一时的速度,是长久的稳当。你总想着破三,把自己逼到极致,可忘了身体才是最诚实的刻度——它不会说谎,也不会陪你逞强。”</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我记得你说,重庆马拉松还要一起跑。”老陈忽然开口,眼里的急切褪去,只剩平和。他想起长荡湖畔崇庆那句“欲速则不达”,想起梦里那句关于爱的答案,“这次,我听你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崇庆笑了,眼尾弯成好看的弧度,像2025年中山公园晨光里的模样:“这就对了嘛。破三从来不是终点,能一直跑下去,能和在乎的人一起看沿途的风景,才是最珍贵的。”她起身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枯枝,火光映得她的侧脸愈发鲜活,“你知道吗?我给你做催眠时,特意把《一路上有你》的歌词多嵌了几段,就是怕你醒不过来——那首歌里的‘苦一点也愿意’,不是让你跟自己的身体较劲,是让你懂得,为值得的人和事付出,才不算辜负。”</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老陈跟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马尾辫,鹅黄色的蝴蝶结晃了晃,像振翅的蝶。他想起自己胳膊上的淤青,想起梦里被掐的那一下,想起参赛人数从173变成172、遇难数从22变成21的细节,忽然明白,那些跨越时空的回响,从来都不是偶然——是崇庆的催眠,是量子的纠缠,是他自己对“爱”与“活着”的重新认知,一点点修正了那些本不该发生的遗憾。</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窑外的风雪早已停了,晨光透过顶端的裂缝钻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老陈起身走到窑洞门口,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新鲜的空气涌进来,混着泥土和雪融的气息。远处的山峦褪去了狰狞,露出青灰色的轮廓,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充满希望的光芒,仿佛是那21人重新点燃了生命之火。</p> <p class="ql-block">“该回去了。”崇庆走到他身边,并肩望着晨光里的山野,“我数到三,重新回到长荡湖的赛道,让自己的生命之光照亮前行的人。”</p><p class="ql-block">随着一声清脆的响指,《一路上有你》的歌声还在耳畔 :“一路上有你,苦一点也愿意,就算是为了分离与我相遇;一路上有你,痛一点也愿意,就算这辈子注定要和你分离……”可这一次,老陈听懂了歌词里的深意——不是分离的遗憾,是相遇的珍惜;不是逞强的执念,是陪伴的笃定。老陈猛地揉眼,乌云消失了,太阳依旧炽烈,刚才的细雨、顺风,竟都是催眠构建的潜意识幻境。他想起了刚才自己的灵魂所看到的一切,后背惊出一层冷汗,终于放慢了脚步,感受着长荡湖的风重新拂在脸上,看着身边的跑者或快或慢,突然懂了:跑马不是和别人比,是和自己的身体和解。</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最终,老陈的脚步跨过终点线时,计时器显示3小时14分17秒,安全完赛了,虽然没有破三,却带着劫后余生的惊喜。他站在长荡湖畔,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指尖摩挲着右臂的淤青——崇庆的催眠,量子的纠缠,时空的回响,都化作了此刻的平静。</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风掠过湖面,带着芦苇的清香,老陈笑了。破三的执念淡了,可那份跨越时空的羁绊,却像长荡湖的水,绵长而坚定,在血液里缓缓流淌。他知道,重庆马拉松的约定还在,而真正的强大,从来不是一时的冲刺,而是一步一步,稳稳走下去的勇气。</p> <p class="ql-block">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