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昨天爱人蒸了一碗芋头米粉肉，我们一家人吃得特别香。进入冬天，怕冷的我手脚总是有点凉。吃了米粉蒸肉后，全身都暖和了。正在家人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我忽然放慢了吃饭的速度。50年前，老家隔壁杨奶奶端来一碗萝卜丝米粉蒸肉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那热气腾腾的肉香味似乎就飘香在我家的饭桌上……</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以前，我们都昌老家，每到年前几天都要宰猪过年。上世纪70、80年代物质生活都很匮乏，宰猪过年就是最奢华最重要的事。乡下人辛勤一年也难得吃几次肉，但春节过年是大事。过了大年就是正月初头，那是乡下人走亲拜年最热闹的时候。亲戚来拜年，餐桌上几大碗红烧肉总是要有的。平常可以节省，正月里款待客人一定要尽可能的丰盛。</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然而在我14岁那年，母亲养的年猪患病没了。我和弟妹一听见村里宰过年猪的声音，就赶过去看热闹。每当听到大人们议论着，用过年猪肉蒸米粉萝卜丝就是最香最入味的菜时，我和弟妹就羡慕得吞口水哟。</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晚饭前，我把白天看人家宰年猪的感受告诉了母亲。母亲抚摸着弟弟的头说：“明年一定养头大猪过年”我们兄妹一个个望着母亲怜惜的目光时，只见一位中等身材，头带白巾的老奶奶，她双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来到了我家。暗淡的煤油灯光根本遮挡不住蒸菜肉的庐山真面目，因为那沁人心脾的肉香早已飘入了我们兄弟姐妹的味觉中。</span></p> <p class="ql-block">这是杨奶奶孙女双英发给我的照片，也是我此时能找到杨奶奶唯一照片。斯人已去，美德长存。</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你瞧这么冷，婶你头上都有雪花，真难为你送年猪蒸菜！”母亲边说边给杨奶奶掸去头上的白雪。“赶快让孩子们就热吃，远亲不如近邻，不说客气话哈。”说着，杨奶奶就急忽忽的回家去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奶奶性情温柔，与母亲婆媳之间甚是融合；但爷爷脾气不好，长期相处，公媳间难免不和。母亲每当受气难解，也就向杨奶奶说说心里话。杨奶奶过的桥比母亲走的路还多，几句开导母亲的话像是有什么魔法似的，刚来时母亲还一脸愁云迷雾的，说笑间瞬时就阳光灿烂了。望着杨奶奶被夜色朦胧的背影，母亲自言自语着：“一位多么勤劳又善解人意的好人啊！”母亲还在那里沉思时，我们兄弟姐妹早就开始享受年猪米粉蒸菜的美味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眼疾手快，首先夹到一块好精肉。大妹、小妹也各夹到比我小一点的精肉。两个小弟弟举着筷子不知如何是好，眼看剩下的肥肉，俩弟弟欲夹又止。面对俩个可怜的小脸蛋，我又把夹好的精肉放回去了。大妹妹见我改夹肥肉时，也笑着把自己夹的精肉给了小弟弟。此时，母亲望着我们几个开心的样子也开始吃起米粉萝卜丝来。慈爱的母亲哟，每当家里有什么好吃的，您总是把最好的让给了儿女，自己总是吃些配菜剩汤。</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如今生活水平比起那个年代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吃肉已是家常便饭。然而在那个年代，尤其是临近年关，人家都在宰猪过年时，自己家没有猪宰是一件多么遗憾的事。想吃的年猪肉蒸米粉真的就要泡汤时，风雪夜里，杨奶奶突然送来的一碗蒸菜肉是多么的极时，是多么的振奋人心的美事。五十多年后的今天，那永远不息的余香仿如就在爱人蒸的芋头米粉肉里又源源不断地飘香出来。</span></p> <p class="ql-block">文：竹园之子</p><p class="ql-block">图：恃宠而骄+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