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今年什么时间我记不清了，在网上我偶然看到一则消息，像一记重锤敲在心上。一位98岁的老母亲躺在病床上，灯光昏黄，影子拉得很长。她用尽力气对儿子说：“儿啊，如果有来生，愿做你家的狗。你们开门时看见它摇尾巴，比看见我还欢喜。妈妈……还不如一条狗。”话音落下，眼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脸滑落，滴在儿子的手背上，烫得人心疼。那双曾为孩子缝补衣裳、熬药做饭的手，如今枯瘦如柴，却仍怕给儿女添麻烦。她喝了一周的稀饭，只为省下一点药费，直到生命最后一刻，还在轻声说“别折腾了”。</p> <p class="ql-block">如今在手机里刷到的，常是给猫狗过生日的九宫格：蛋糕、围巾、小皇冠，配文写着“宝贝，妈妈爱你”。有人研究狗粮蛋白含量，顿顿鸡胸牛肉，冬天穿衣，夏天开空调；可自己的母亲连生日都无人记得，饭桌上永远是剩菜热了又热。有些老人白天带孙子、做饭、洗衣服，晚上还得听着儿女抱怨“你怎么这么慢”“我们压力大”。更心酸的是，他们还替孩子辩解：“他们忙啊，狗不顶嘴，我们老了确实没用。”就像一件旧毛衣，被搁在角落，还担心线头扎了谁的手。</p> <p class="ql-block">我总在想，我们是不是走得太快，把最该珍惜的人落在了身后？那些为我们熬过长夜、操劳一生的人，如今却成了“多余的存在”。他们的爱从不索取，只默默付出；而我们呢？连一个拥抱都吝于给予。我们能为一只宠物请假陪诊，却让父母独自去医院排队；我们记得狗的疫苗时间，却不知母亲血压多少。孔子说：“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这话两千年前就说得明白，可今天，竟成了最痛的讽刺。</p> <p class="ql-block">“如果有来生，愿做你家的狗。”这句话像一根刺，扎进我心里。它不是一个母亲的卑微祈求，而是一声沉重的叩问。我们对宠物倾注温柔，却对父母冷言冷语；我们给狗拍照发朋友圈，却从没拍过母亲安静吃饭的样子。这世上，唯有父母的爱，是明知你不完美，仍把你当作全世界。而我们，却常常把这份爱，当成了理所当然。</p> <p class="ql-block">若有来生，我不愿谁做谁的狗。我只愿，每一个老去的身影，都能被认真凝视；每一句轻声的呼唤，都能换来一句“爸妈，我在”；每一次回家的门打开，最先跑出去的不是宠物，而是孩子张开的双臂。这世间最深的爱，从来不是摇尾乞怜，而是有人等你回家，哪怕只为你热一碗汤。</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2020.12.06—</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