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那盏灯

王永刚

心中的那盏灯，在浓浓夜色里，燃起了沉沉的希望：望着那坚定的光亮，我知道回家的方向。也许，光影折射里，尘与雾交杂，重重高楼后，仅有的归路早已分割成寸寸段段。岁月就像一张神奇的罗盘，常常在不经意中把人带回到他出发的那个原点。

生命的河，有着过尽千帆的怅触；帆影里，可曾映照我焦渴的目光？那条长长的等待小巷，在静静暮色里，响起了低低的呼唤：我明白家里的温暖，那风雨沉浮的语言，不知飘落到了何方，已在岁月上枯黄。

来往的人潮，淹没在千叠的帆影中，这潮气潮落的足迹，是溯流而上？或沿江而下？那夜，我要离开，颤巍巍地打开我那只陈旧不堪的小拉箱；灯光映出我满头白发，偶然回眸时，熟悉的窗外的那一盏灯，那股微温随着灯光，我恍惚的翻开家谱洁白的书页，字里行间滚动着浓得化不开的亲情。

沿着河岸慢走，看云像补丁、树荫像补丁、房屋像补丁，看自己带补丁的影子。秋风喁喁，这约定的租期长而又短，一漂就是二十多年。诉说一生卑微，一棵老树，一片叶子，一枝花朵。打开窗，探出头颅远眺，仿佛一直都在守候着，那场失散已久的风。

我喜欢在黄昏的风中散步，守候着迟迟的步履，就因为漫漫长夜，失去了心中的那盏灯。悠闲地品那薄暮晚景：望那淡淡的夕阳，袅袅的炊烟；听那潺潺的流水，叽叽的鸟语；瞧那嬉戏的儿童和河边练拳的老人，以及那擦肩而过的双双对对的恋人……我知道，那是岁月的柔软，烙上风的印记。

当我老了，眼镜和牙齿一样的倔强，头发和皱纹一样垂落前额，这或许是被遗忘的最好方式。生命犹如水一样流淌着，在时光的滴落中，无须去怀念夏天的缠绵，每每要在人群中湮没，我又找到了自己。当夕阳晚照，四周鸟鸣静下来时，便去默默地坐，静静地想，在黄昏中寻找自己的影子，那份宁静，那份淡泊。

夜风和音乐一起飘到窗前，后来风停了，音乐就被隔在雨那边。回想草木平凡的一生，还有什么不能让人释怀？享受孤独，是人生的最高境界。和你隔着一个世界的距离，却不知道世界是不是还保持原样。尽管黄昏没有清晨的朝气蓬勃，没有中午的辉煌灿烂，但却有一种成熟的风韵，一种收获后难得的温馨和经过大风大浪后的恬淡从容。

心中的那一盏灯，从来不曾在乎心中的那盏灯何时熄灭。时光一圈圈老了，乌云里流出泪水，印证曾被风寒磨损，偶尔有风吹过。人生其实也如日子，不管你走过了怎样的清晨，怎样的中午，你都要走到黄昏。或许你有一种满足的喜悦，或许你有一段不堪回首的悲怆。

人到黄昏，我在阳台上翻看一本旧相册，浮泛着一种舒适的感觉。街上很静，静得能听见灰尘在空中的撞击声，让人骤然间升起一种陌生感，空气中充斥着彼此的花香味和蟋蟀的响声。仿佛听到满树紫色杯盏碰撞的声音，何况不独酌一杯酒，让一日或一生之所有在微风中慢慢品味、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