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马号悠悠</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文/张志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推开记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往事的烟尘便裹挟着一股干草与牲畜的温热气息,扑面而来。那气息的源头,总固执地指向生产队西头那片如今早已荡然无存的土地——马号。它不只是一排低矮的青砖房,那是我整个童年时代,一片悬浮于现实之上的、充满魔力的热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远远地,你便能认出它。尚未走近,先听见一阵混杂的声响:马匹打着响鼻的“噗噗”声,蹄子不耐地刨着地面的“得得”声,间或一声嘹亮的长嘶划破田野的宁静。空气里常年飘着一股味儿,那是新铡的饲草清冽的甜香,是豆料沉实的醇厚,是阳光晒过的泥土味,还有牲畜身上那独特的、并不难闻的暖烘烘的体味。这气息与声响,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马号与四周沉默的土地区别开来,宣告着这里是全队最鲜活的心脏,一切力量的泵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掌管这心脏的,是老宅子叔。他像一尊用岁月和风霜雕成的塑像,稳稳地立在马号的中央。五十出头的年纪,脸庞是常年风吹日晒的古铜色,皱纹深深浅浅,如同田垄般规整。话不多,看人时眼神沉静,看马时,那沉静里便淌出光来。队里把几十匹高头大马交给他,是把整个生产队的命脉交了出去。他接得郑重,也担得熨帖。</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马号里的日子,是一首周而复始的古老歌谣,韵律严整。清晨,第一缕天光还泛着青灰,钟声“当当”地敲碎了田野的酣梦。车把式们揉着惺忪睡眼,嘴里呵着白气,踢踢踏踏地来了。这时,老宅子叔早已将长长的水泥食槽添得满满当当。槽子上方横着一根被磨得油光水滑的粗木杠,马的缰绳便依次拴在上面。马儿们埋首槽中,“沙沙”的咀嚼声连成一片厚重而满足的乐章。车把式们各自牵走自己的搭档,老宅子叔总要跟到门口,扶着门框,对那匹枣红大辕马的把式叮嘱一句:“昨日见它右蹄落地虚,今儿个载别装太满。”那口气,不像嘱咐一件工具,倒像送自家孩子出远门。</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白日的马号,是属于他的静谧王国。他手持一把大竹扫帚,“唰—唰—”地清扫着每一寸地面,将马粪和湿草铲除得干干净净。铡刀起落,青黄的饲草被截成匀称的段落,草屑在斜射的光柱里飞舞,像细碎的金粉。午后,若得片刻闲暇,他会搬个小凳坐在屋檐下,嘴上叼着自制的纸烟卷,不抽,只是静静地望着空了的槽厩,仿佛在聆听马儿们归来的蹄音。阳光将他花白的鬓角染成淡金色,那身影与身后的土围墙、草垛,融成一片安详的风景,时间在这里,仿佛也走得慢了些。</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真正的喧闹与热气,是从黄昏开始升腾的。下工的马匹被牵回,总要在门前的空地上痛快地打几个滚,扬起的尘土在夕照里金光闪闪,那是它们卸下一日重负的仪式。车把式交了牲口,回家吃饭去了,队上的男人们却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不约而同地聚拢到马号隔壁的饲养室里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那是一天中最富“人味儿”的时刻。墙上那盏罩子熏得微黑的大马灯,“哔哔啵啵”地燃着,将偌大的屋子照得通明瓦亮,光影在粗糙的土墙上跳跃。前炕上,扑克牌甩得“啪啪”响,棋盘上的“将”“帅”杀得难解难分,有人扯着嗓子唱起京戏,荒腔走板却意气飞扬;后炕是我们这些孩子的天下,翻跟头、摔跤、弹玻璃球,闹得灰头土脸、热气腾腾。只有一样是铁律:谁也不敢去碰墙角挂着的那些油亮的长鞭——那是车把式的威仪,是男人的魂。屋子中央,那口给病马煮料的大锅灶,此刻空着,灶膛里似乎还残留着白日的余温,烘得满屋暖洋洋的。人声、笑声、争论声、叫好声,混着烟草的辛辣气味,在灯光里翻滚、发酵,直闹到夜深。老宅子叔呢?他常常就蹲在炕沿的暗影里,看着,听着,脸上挂着那惯有的、淡淡的笑容,偶尔起身,拎起燎壶给嚷嚷口渴的人添一添水。这喧腾仿佛是他静谧白日的一种补偿,他享受着,也守护着这份粗糙而饱满的生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马号里也并非总是这般平和的日常。记忆里最惊心动魄的一笔,是一个大雪封门的冬夜。狂风像野兽般号叫,卷着鹅毛般的雪片,仿佛要吞噬整个世界。我在兽医室和畜牧技术员薛立春作伴,刚刚睡下,却被一阵急促又克制的敲门声惊醒。门开处,一股寒气猛扑进来,跟着寒气进来的,是老宅子叔。他浑身上下覆着一层厚厚的雪,眉毛胡子都白了,只有一双眼睛,在冻得通红的脸上灼灼发亮,那里面满是罕见的焦虑。“老母马……难产了,怕是不好,”他声音发紧,哈出的白气一团接一团。薛立春二话没说,裹紧棉袄就往马号跑。那一夜,马号里的灯光亮到天明。当我翌日清晨跑去看时,一切已归于平静。老宅子叔正用一块软布,细细擦拭一匹湿漉漉、颤巍巍的小马驹。他脸上的皱纹舒展开,像被春风抚过的冻土,每一道沟壑里都盛着疲惫,更盛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喜悦。他抬头看见我,没说话,只从兜里抓了一把还温热的炒黑豆,放在我手心。那焦香,混着新生命的腥气,成了那个冬天最复杂的记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也有静默的哀伤。后来,队里一匹最老实的青骟马,无疾而终,静静地倒在了它站了一辈子的槽头。队长做主,将马肉分了,家家户户像过节一样。唯有老宅子叔,那天不见踪影。我最后在马号最僻静的角落里找到了他。他蹲在地上,背佝偻着,纸烟卷一明,一灭,再一明。他怔怔地望着原来拴那匹老马的空位置,地上只剩下一小堆未被清扫的、干了的草秸。阳光从破窗棂照进来,恰好落在那片空地上,亮得刺眼,亮得空旷。他没有哭,甚至没有任何表情,但那石像般凝固的背影里,弥漫出的哀伤,比任何号啕都更沉重。那一刻我懵懂地觉出,他守护的,从不止是集体的财产,更是一段段无声的陪伴,一个个不会说话的“老伙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如今,沧海桑田。生产队成了一个泛黄的名词,马号的原址上,一汪人工湖碧波荡漾,四周点缀着修剪整齐的草坪与亭台。农机轰鸣,取代了悠长的鞭哨与马蹄;数字屏幕,替换了墙上那盏暖洋洋的马灯。效率与整洁覆盖了一切,那热腾腾的、混杂着草料、牲畜、汗水和烟草气息的“生”之味道,已消散在历史的罡风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然而,总有些东西是推土机推不平、湖水淹没不了的。每当夜深人静,或是于都市的喧嚣中感到一丝倦怠与疏离时,那“沙沙”的嚼草声便会穿越时空,在我耳边轻轻响起。我仿佛又看见那盏大马灯的光芒,温暖、明亮,不太规则地跳动着,照亮一屋子生动的脸庞,照亮老宅子叔沉静的眼。那光晕里,有生命最原始的重量,有劳作赋予尊严的形状,有一种将人与物、人与人紧紧系在一起的、近乎虔诚的温情。</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马号塌了,但那片被灯光与温情照亮过的土地,永远在我心底,草色青青。老宅子叔和他的马群,踏着悠远的蹄音,走进我记忆的深处,成为我对“家园”二字,最初、也是最深的注解。那是一个已然逝去的世界,却像一颗琥珀,封存着永不消散的暖意,与悠长。</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永远抹不掉的记忆</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文/任瑞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儿时的农场如同一幅永不褪色的田园画卷,在记忆深处静静铺展。那些充满泥土芬芳的清晨、还有阳光灿烂的午后和炊烟袅袅的黄昏,构成了我童年最温暖的诗篇。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春天的农场焕发着生机。大地如梦初醒,青绿的小草从残雪中探出头来,农田里的麦苗绿油油的一派生机盎然的丰收景色,家家户户的屋顶上飘起轻柔的炊烟,在天空中渐渐消散。 一排排整齐的红砖瓦房象戴着红帽,整齐地排列着。队中央的南北公路两旁种着耐碱的红经条树正冒着绿芽,象是和公路上的行人热情的打着招呼。</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那时,各生产队处处洋溢着活力。马号里成群结队的马膘肥体壮,猪舍里大肥猪也兴高采烈的在猪圈里来回奔跑。它们高兴的叫声像歌唱家般高昂。到了夏季,菜园里,黄瓜顶着黄花爬满架, 西红柿接的果实累累,摘下咬一口酸甜可口,茄子紫的透亮点缀着这片充满阳光的土地。那时的我们真是幸福满满,快乐无比。</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虽然时过境迁,但儿时的记忆在我们心中依旧鲜活。广北农场不仅是一片广袤的土地,更是一段难以忘怀的记忆。那里是我成长的地方,有我童年的欢笑声笑语,有我与大自然亲密接触的体验。那里有我们勤劳善良的父母,他(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顶严寒昌酷暑,看到了他们的勤劳与坚韧,他们为了农场的发展与建设贡献了青春与生命。</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眷恋,溢满心间,思念无言,深情不语,干言万语,汇成心中一段永远抹不掉,成为了我永远怀念的地方,我的故乡一一广北农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在生命的长河中,我们经历过无数个 日落。沉浸在忙碌的生活中,使我们忽略了时间的流逝,使既往成为记忆深处的点点滴滴。当静下来沉思时,难免发现,时光可以带走许许多多,唯有故乡血浓于水,永远是生命里最深刻的印记。</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