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帼宰相”上官婉儿

夜空星（王波）

2013年，在西安咸阳机场附近，挖掘了一座唐代墓葬。经考古学家认定，其主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唐朝政治家、中国古代四大才女之一的上官婉儿。至此，人们才真正揭开了这位大女主的真实人生。

无论男儿还是女儿，自古英雄多磨难。上官婉儿满月那天，祖父上官仪因替高宗起草废后诏书，被武则天以“谋反”罪名处死，全家男丁斩首，女眷则没入掖庭为奴，穿粗麻衣吃馊饭，过起了饥寒交迫的日子。

“婉儿，记住我们上官家的血不能白流。”母亲在昏暗的烛光下，用绣花针刺破手指，在婉儿的掌心写下一个“仇”字。这位不凡的郑姓母亲，偷偷教婉儿读书识字，令她《汉书》倒背如流，《左传》烂熟于心。

“你祖父是宰相，你身上流的是文骨，不是奴血，这是你唯一的生路。”婉儿牢牢记住了母亲的话。7岁那年，婉儿在宫墙上刻了一首诗，被人发现，揪住她的头发拖到刑房，打得她皮开肉绽，但她没哭，因为母亲说眼泪是弱者的供词。

13岁那年，她的一句“夜下洞庭初，思君万里余。”传到了武则天耳中，她知道婉儿是仇人的孙女，在宫中为奴，听闻她有如此文采，便下令召见。那日，武则天坐在高高凤椅上，眼神如电，甚是威严。

“小丫头，听说你能七步成诗？”婉儿伏地叩首，却抬头直视她的眼睛。她当即让婉儿作诗一首。婉儿朗声道：“借问桃将李，相乱欲何如。”殿内一片死寂，武则天惜才，她忽然大笑，一把将婉儿拽起：“好一个相乱欲何如’。”

就这样，婉儿成了仇人的心腹，顶着高宗才人的虚名，摆脱了奴婢的身份，获得了“掌诏命”的职权。武则天曾说婉儿像当年14岁时的自己，无惧无畏，而婉儿也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希望。

后来，婉儿结识了李贤、李显和太平公主，特别是太平公主眼中闪烁着和武则天一样的光芒，却多了些温和，她俩一见如故，有着相似的才华和政治敏锐性，成为了难得的知己挚友，在日后的政治斗争中携手并进。

武则天称帝后，婉儿被提拔为内舍人，逐渐成为武周政权的核心人物。神功元年，时年33岁的婉儿参与政事，协助批阅奏章。朝臣们发现，女帝的敕令开始带着独特的文风，用典精准如《史记》，杀伐决断似《韩非子》。

百官奏折经她手批阅，军国政事由她参决。在宣政殿上与狄仁杰针锋相对，在私宅举办诗会，连太子都尊称她为“先生”，她和武皇成为了父权社会下的两盏明灯，照亮了女人的世界，这脱离了君臣羁绊，远比手心上的仇恨更令人陶醉。

中宗李显复位后，因为幼时的友谊和拟诏时坚定的政治立场，当了近30年五品才人的婉儿被封二品昭容，继续参与朝政，权倾朝野。当时女官最高只能达五品，而她顶着二品昭容的位份，却有着宰相的实权。

于是，她建议中宗设置昭文馆学士，自己担任主考官，权势达到顶盛，成为了“巾帼宰相”。她落笔之处，指引着大唐的走向，话语间决定了朝堂的可用之才。她开创了“上官体”诗风，品评诗赋，直接影响着大唐的文坛。

但一生精于算计的上官婉儿，最终却难逃家族宿命。她作为唐代传奇女子，14岁被武则天赏识，从奴婢逆袭成“巾帼宰相”，掌管诏命、品评诗文，领一代文风，却在权力漩涡中香消玉殒。

事情的起因是，她与韦皇后、安乐公主交好，推荐武三思入朝，参与平反上官仪案。但李隆基发动唐隆政变，诛杀韦后一党，时年46岁的上官婉儿也被处死，一代巨星就此陨落。人称她是皇家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实在可悲可叹，

上官婉儿的诗歌大多已经散佚，但那句“横铺豹皮褥，侧带鹿胎巾”足以展示其高傲；“密叶因裁吐，新花逐翦舒”足以展示其多才；“叶下洞庭初，思君万里馀”足以展示其多情。千年已过，她在历史上绽放的光芒，是掩盖不住的。

2013年挖掘的上官婉儿墓葬，不仅等级很高，而且其墓志铭上镌刻：“您的离开，就像潇湘江水断流，会稽山体倾塌；就像圆润的珍珠沉入深水，连城的美玉瞬间碎裂。凝望您墓前的松柏，静听那轻轻的风声。愿千万年后，那松风依然在歌颂您。”

从“罪臣孙女”到“巾帼宰相”，上官婉儿一生未婚，无子嗣。尽管正反两个方面的评说一直都有，但一些人以为，这墓志铭上所载，应该是历史对上官婉儿真实的评价。

作者： 苏春 王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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