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家的草鸡蛋

来过

亲家母一直都夸老王买的草鸡蛋好，我也觉得老曹家的鸡蛋其蛋白嫩香可口，蛋黄颜色可人。每次把鸡蛋带到南京，亲家母就把鸡蛋单独存放，亲家公说老曹家的草鸡蛋，已成了孙女早餐桌上的“专供”。

这样的鸡蛋又实在有限，因为卖家老曹是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年人，养鸡的场所仅仅就是自己家的老房子，还有门前屋后的一片林地。几十只母鸡生出来的蛋始终供不应求。想买五十个鸡蛋一次两次是拿不齐的，有时一次只能拿十来个蛋，尽管如此，大家还是不厌其烦一趟趟往老曹家跑。

老曹家的草鸡蛋远近有名已经有好几年了。他的客户也限于家门口固定的老几户，外庄人想买，老曹也不会接洽。由于常去拿鸡蛋，老王对老曹家的情况也有所了解。她也经常会和我谈论起老曹的为人，也会谈论老曹平常的日子。前年，我还实地探访过老曹的家。

老曹是个单身老头，儿女都搬到了镇上居住，就他一人留守在原有的老庄子上。几间瓦房以及周围的一片树林就成了自然的养鸡场。老曹家的鸡全是散养，光照充足，活动范围大。自家收来的粮食每天供应一顿，其余全为自由觅食，因此，老曹家的鸡是健康的，鸡蛋的品质也就没话可说。

老曹平时除了养草鸡，有空还到周边村庄去捡废品。按说日子应该过得滋润，但因为没有了老伴，日常生活就很不讲究，衣食住行让人觉得非常寒酸。我那次去时老曹不在家，院墙已年久失修，手一推门即打开。他的床铺在前屋的门口，小床上显得很凌乱。厨房里两只电饭锅装着剩饭，小饭桌上苍蝇乱飞，地面也不整洁。单身一人，又上了岁数，加上养了近百只鸡，其生活环境就可想而知了。

前几天，老王又去老曹家拿鸡蛋。回来以后问我家里有没有不穿的棉袄，我说旧棉袄都放在县城的万盛悦府，小镇上应该能找几件毛衣与厚点的衬衣。老王说近期又要降温了，老曹还住在那间没有门的瓦房里，年龄越来越大了，吃穿住还是那个样子，好像还有哮喘病。吃不调和再穿不暖，上岁数的身子骨恐怕吃不消。

听老王说，老曹的鸡蛋夏天八角钱一个，寒天一块钱一个，多年来从不变动。集镇上的草鸡蛋最高价是一块五，除了老王，其他的买家也都主动提出过让老曹也按高价算帐，可老曹说前庄后邻又熟人熟面的，还是按老价钱比较合适。有时候，老王去拿鸡蛋看他家的鸡蛋新鲜、红润个头大，付钱时就给个整头数，明确表示不要找零，可只要身上有零钱他必须一次清帐。老曹常说的一句话是“亲兄弟明算账”，如果一时没有零钱，下次拿鸡蛋时必须补齐，绝不多收一块钱。

去老曹家拿鸡蛋，他一律按时间顺序安排，如遇特殊情况时要多拿一些鸡蛋，老曹也要征得先预定户的同意。否则，从不随意变化。这就是老曹做人的本分与做买卖的原则。

老曹，他本不是当地人。他是七十年代迁来的外乡人，他落户的付洼队与我们的生产队隔一个小高郢。那时生产队很穷，但老曹在当年正值壮年，吃苦耐劳的劲头数一数二。收清完备的秋半天，他就在本村范围内做起茅匠活，那会砌墙盖屋只供吃喝，不记工分，我家建房时好像也请他帮过忙。他微胖的身材，一件几乎不换洗的黑棉袄，一双眯缝的眼睛，还有一听就是外地人的口音给我的印象特别深。

现在的农村，八十岁以上的老年人很多。儿女或自身条件好的，大多数人都过上悠闲自在的生活。可老曹不行，他说他的儿子家还比较困难，孙子大了也需要用钱。能动还得动一动，不能坐着等饭吃。对于老曹的话不能说全对，也不能说不对。敦厚的老曹与普天下父母一样，有一颗爱子之心！

今年春天，我同意老王的提议在门口学着邻居喂鸡。从夏天到寒天，母鸡也生了一些蛋，但总感觉母鸡生蛋不赶趟，生几天歇几天，十几只鸡平均每天两三个三四个，最多一天生过七个蛋。从蛋的外表到个头乃至蛋黄，与老曹家的鸡蛋相比较都有不小差距。每次孙女回来，老王还是要打电话给老曹让他帮着攒一些草鸡蛋或现吃或带走。因为，他家的鸡蛋确实比一般的鸡蛋好看、好吃。

随着天气变冷，母鸡产蛋量也会快速下降了，严寒时受温度与光照影响，尤其到了雪天母鸡自然就不下蛋了。

老曹家的母鸡，延用的是传统养法——散养。不喂精饲料，满院子自由活动；吃粮食，吃虫子，晒足了太阳，经得住风雨。产出的蛋自然是生态蛋，优质蛋了。

图片 网络+自拍（鸣谢原创）

2025年12月5日（天泉小镇）

感谢您的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