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园的柳

王永兴

<p class="ql-block">柳树是我对以往小园的思念。每到迎春花开的季节,也是柳树酝酿吐芽的时候。虽是春寒料峭的二月底,我每次看见那一排排耸立在楼边的柳树,总不免要多看它几眼。有一天,无意间竟发现在弱弱的阳光下,纤细的枝条上爆出了排列齐整的小小颗粒状的嫩芽,虽然它静静地蛰伏在垂枝上毫不起眼,但我彷佛已经看到了它的将来,那在风中不断舞动的美丽的倩影。她那淡雅的芳醇常常牵动着我的万千柔肠。</p> <p class="ql-block">我知道,过不了多久,那一棵棵倒垂的杨柳,在春光的鼓舞下,粒粒金缕会在细枝上长成青色,慢慢的又变成青绿色,到夏天又成了墨绿色。柳树的枝条盘桓错节,树叶浓密婆娑。轻飔拂过,条条舞袖袅袅婷婷。晚霞中,那池、那桥、那亭,在它的映衬下越发灵动而美丽。</p> <p class="ql-block">小园的柳树是春天的骄傲,每当柳枝妸娜,柳絮飞飞时,又别有一番风情。那薄薄的、轻轻的如雪花般的飞絮,在空中曼舞,有的飞上楼房瓦檐,有的溜进闺室窗台,有的沾染青丝,有的扑入人怀。就好比诗里描述的那样:“二月杨花轻复微,春风摇荡惹人衣。 他家本是无情物,一向南飞又北飞。 ” </p> <p class="ql-block">柳树那粗大的树干龟裂着,爬满了一条条透着果敢与坚毅的裂痕。在我儿时的记忆里,盛夏它是遮挡炎阳的好地方,虽然炙热的太阳,把热气烘去地面,但在柳荫下确有人潇洒地在纳凉。特别是傍晚时分,很多人洗完澡,吃了晚饭从楼内走出,走到那有一大片柳树陪伴的草地上去纳凉,上海话叫“乘风凉”。他们各自铺上草席,只见有的老人在下棋,有的妇女在勾毛衣,剥毛豆、小孩子们在嬉戏,有些顽皮又大胆的孩子会上树去抓知了、金龟子和天牛,急得大人在树下呵斥,要他们快下来。当孩子们从树上刚爬下来,小伙伴们就一哄而上,笑着,争抢着从树上捉来的胜利品。这时候,柳树下和草地上更显一片纳凉的胜景,最引人注目的是听故事的人被鬼故事所吸引,虽然害怕,还是硬着头皮听下去。</p> <p class="ql-block">五十年代末,我们居住的公房四周,有二块供人们玩耍休息的草地,柳树成荫,雀鸟啁啾,环境幽静,很是让人喜欢。六十年代中期,为了让更多家庭有房住,草地周边那红瓦三层楼房,往上增加了二层,变成了平顶的五层楼房。到了七十年代,这一大片柳树连同仅剩的最后一块草地也被毁了,此处建起了四幢五层楼房。从此,人们活动的空间大大缩小,只看见紧挨着的片片高楼。你说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呢,还是遗憾的事?我一时语噎,无法回答。因为,改革开放后一段很长的时期里,新建了很多连片的高楼,还有花园洋房,都意识到居住条件的改善,是要连同改善居住的环境。有些个高楼片区都辟有绿树幽径,花圃秀亭,很是爽目。可是老公房已无地方可以给你插足,改善就勉为其难了。现在建造的房屋,都是留有一定的绿化和活动的空间,有的还僻有会所可供人们室内健身和娱乐。</p> <p class="ql-block">……我现在虽然早已搬离老公房,但阔别数十年,儿时尽情玩耍的小园的影子,一直在我的脑中显现,还有那高大健硕的群柳更是挥之不去,深深地印在我的心里。我思念这片几十年前的小园,也思念那片童年给我甜蜜记忆的一片柳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