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行——参观泥塑《收租院》

朱建国

刘文彩地主庄园的《收租院》，这是我们语文课本里读过的课文，今天来到这里一定要去看一看。站在收租院昏暗的廊道里，当目光触碰到那些栩栩如生的泥塑时，瞬间被一种沉甸甸的情绪所取代。没有华丽的装饰，没有刻意的渲染，二十九个场景、一百一十四个泥塑人物，就那样直白地将旧中国农民的苦难与挣扎铺展开来，让每一个参观者都无法置身事外。

　　走进院落，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交租”的场景。一个老农佝偻着背，肩上扛着沉甸甸的粮袋，粮袋的重量几乎要将他的腰压断，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里满是疲惫与惶恐。他的身旁，一个年轻的妇人抱着哭闹的孩子，另一只手还紧紧攥着一小把干瘪的稻谷，似乎在恳求账房先生能手下留情。

　　导游说，这些泥塑都是四川美术学院的师生们深入农村体验生活后创作的，他们走访了无数当年的佃农，收集了大量真实的故事，才让这些人物有了如此震撼人心的力量。

　　而账房先生则戴着瓜皮帽，眯着眼睛拨弄着算盘，嘴角挂着一丝冷漠的笑意，全然不顾农民的哀求。不远处，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正拿着鞭子驱赶着迟来的租户，一个老人被推倒在地，手里的粮筐翻倒，稻谷撒了一地，他挣扎着想要去捡，却被家丁死死按住，脸上满是绝望。

　　这些泥塑的细节真实得让人揪心。老农手上粗糙的老茧、妇人补丁摞补丁的衣裳、孩子冻得通红的小脸，甚至是账房先生指甲缝里的泥垢，都被刻画得入木三分。我忍不住停下脚步，伸出手想要触摸那些冰冷的泥塑，仿佛能感受到老农肩上粮袋的重量，能听到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能体会到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助。

　　沿着廊道继续往前走，“验租”“逼租”“抗租”的场景一一呈现。验租的场景里，地主家丁用长长的铁钎插入粮袋，挑出里面的石子和杂质，然后恶狠狠地将粮袋扔在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着“这么差的粮食也敢拿来交租”；逼租的场景中，一个农民因为交不起租，被家丁绑在柱子上殴打，他的妻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眼泪鼻涕混在一起，让人不忍卒睹；抗租的场景里，几个年轻的农民握紧拳头，眼神里充满了愤怒与反抗，虽然他们的身躯显得那么弱小，但那种不屈的精神却让人肃然起敬。

　　最让我动容的是一个母亲抱着孩子的雕塑。母亲的脸紧紧贴着孩子的额头，眼神里满是温柔与愧疚，仿佛在向孩子道歉，没能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孩子则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完全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是怎样的苦难。

　　这些场景让我想起了爷爷常说的话，他小时候就是佃农的孩子，每年交完租后，家里就只剩下一点点粗粮，冬天连件像样的棉衣都没有，只能蜷缩在破屋子里取暖。以前总觉得这些都是遥远的故事，但在收租院，这些故事都变得鲜活起来，让我真切地感受到了旧中国农民生活的不易。

　　走出《收租院》，外面的阳光格外刺眼，与院落里的昏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那些泥塑人物的形象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以前在课本里学到的“地主阶级对农民的剥削”，只是一句抽象的文字，但在收租院，我真切地感受到了这句话背后沉甸甸的分量。我们生活在和平幸福的年代，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很难想象当年的农民们过着怎样的生活。

　　《收租院》的泥塑就像一面镜子，照见了旧中国的社会百态，也让我们更加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它提醒着我们，历史不能忘记，那些为了争取自由与平等而奋斗的人们不能忘记。如今，我们虽然生活在新时代，但依然要铭记历史，不忘初心，珍惜来之不易的和平与繁荣。

　　离开刘文彩地主庄园的时候，我回头望了一眼收租院的方向。那些泥塑静静地矗立在那里，无声地诉说着过去的故事。它们不仅是艺术的瑰宝，更是精神的财富，会一直激励着我们珍惜当下，砥砺前行。如果你有机会来到成都大邑，一定要来收租院走一走，相信你也会和我一样，在触摸历史的过程中，感受到无尽的力量与深深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