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中医小说《杏林游记》第四十一回

诗咏岩鹰石

黄芪桂枝通痹阻

山村草木疗顽疾

筋骨堂的三楼，除了岳父陈伯的临时卧室，还有一间备用病房，厨房就设在隔壁。

这里原本是堆放杂物的地方，小洁动手收拾了一下，刷白了墙壁，添置了一张硬板床、一张旧书桌和两把椅子，是专门留给那些路途遥远、病情较重，需要在筋骨堂住上一段时间的患者。

这天清晨，萧林像往常一样，先去给昨天下午才到的患者诊脉。

患者叫林建国，五十多岁，因为患中风后遗症，和侄子搭车从五百公里外的揭阳市农村来的。

他躺在硬板床上，脸色蜡黄，嘴唇干裂，呼吸有些急促。左侧肢体明显无力，左手蜷缩着，搭在床沿，毫无知觉；左腿也同样僵硬，无法活动，只是被动地放在那里。

林建国的眼神有些浑浊，带着一丝茫然和不易察觉的恐惧，看到萧林进来，他努力想动一下右手，却只是微微抬了抬手腕，便无力地垂落，嘴角跟着抽搐了一下。 “林叔，醒了？”萧林轻声问道，一边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又翻看了他的眼睑，观察了他的舌苔。

林建国艰难地转动了一下眼珠，看向萧林，嘴唇翕动了几下，发出沙哑的声音：“萧……萧医生……早……”

他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觉得费力。

“昨晚吃了一剂中药感觉怎么样？睡得还好吗？”萧林一边问，一边示意他放松。

林建国苦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充满了苦涩和无奈：“还行……就是……身子沉得像灌了铅，左边……左边动不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左侧身体，眼神黯淡下去，“医生，我这……是不是就这么废了？”

林建国是一年前突发脑中风的。当时他正在地里干活，突然就晕倒了，半边身子失去了知觉。被送到市医院抢救，命保住了，但留下了比较严重的后遗症——左侧肢体基本上瘫痪，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

这一年来，林建国受尽了折磨。他原本是家里的顶梁柱，妻子身体也不好，常年需要吃药，还有一个正在读高中的儿子。

中风后，他不仅不能干活，还需要人照顾，家里的积蓄很快就花光了，还欠下了一屁股债。

“我这病，就是个无底洞啊。”林建国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市医院的医生说，我这是后遗症，恢复的希望不大，让我回家慢慢养着，别折腾了。可我不甘心啊！我才五十出头，我还想看着儿子成家立业，还想……还想照顾好我那老婆子……” 他说到这里，眼圈红了，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

他用力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但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痛苦和挣扎。

“我无意之间……看到当年的南方日报……说贺江边的山区乡村有个筋骨堂，能治各种疑难杂症。我就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跟亲戚借了点钱，带着我侄子，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又转了几趟车，才到了这里。”

林建国断断续续地说着，“我侄子把我背到诊所门口就搭车回去了，他的工作也很忙，抽空送我过来的。昨天你去应酬了，是你岳父陈伯给我做了简单的检查，说我这是‘气虚血瘀，经脉痹阻’，让我先住下。”

萧林默默地听着，心中五味杂陈。他见过太多因病致贫、因病致困的例子，林建国的遭遇，让他深感同情。中医讲究“治人”，不仅仅是治病，更要治心。他拍了拍林建国的肩膀，说：“林叔，您别灰心。虽然中风后遗症恢复起来慢，但只要坚持治疗，总会有希望的。您这情况，主要是正气亏虚，血液运行不畅，导致经络不通，肢体失养。我打算用‘黄芪桂枝五物汤’给您调理。”

“黄芪桂枝五物汤？”林建国有些茫然，“这方子……是治什么的？”

萧林解释道：“这也是《金匮要略》里的方子，主要是‘益气温经，和血通痹’。您现在的情况，就是气虚无力推动血液运行，导致瘀血阻络，所以肢体麻木、活动不利。这个方子用黄芪补气，桂枝温通经脉，芍药、生姜、大枣调和营卫，益气和血。我会根据您的具体情况调整剂量，再配合针灸和推拿，帮助您疏通经络，促进肢体功能的恢复。”

林建国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但很快又黯淡下去：“萧医生，我知道中医慢，可……可我没多少钱啊，昨天的车费都是我侄儿给的。我怕……怕治到一半，钱就没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无助，“我这身子……就是个拖累……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林叔！”萧林的声音严肃起来，“您别这么说！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钱的事情，您先不用操心。您安心在这里接受治疗，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钱的问题，我们可以想办法，或者先欠着。”

萧林朝正在厨房忙碌的小洁喊道：“小倩，粥做好了吗？端过来吧。”

小倩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林叔，这是刚熬好的小米粥，您趁热喝点。”

林建国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粥，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他确实饿了，中风后，他吞咽也有些困难，胃口一直不好。

萧林接过粥碗，用勺子小心地搅了搅，待凉了一些，才递到林建国手里：“林叔，您先喝点粥，补充点力气。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只有身体好了，才有希望。”

林建国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温热的粥滑入胃里，带来一丝丝暖意，也似乎驱散了一些他心中的寒意。

“萧医生，萧夫人……”林建国喝了几口粥，精神好了些，“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林叔，您别这么说。”小倩柔声安慰道，“我们也是做医生的，见不得人受苦。您就在这里安心住下，好好配合治疗。您放心，我们会尽力帮您的。”

接下来的日子，林建国正式接受筋骨堂的中医治疗，萧林每天都会给他诊脉、开方，亲自监督他按时吃药。

那药很苦，林建国每次喝都皱紧眉头，但他咬牙坚持着，因为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小倩每天都会变着花样给他做些清淡又有营养的饭菜，耐心地端进他房间。

岳父陈伯则根据萧林的嘱咐，每天给他做推拿。

陈伯的手法很轻柔，但力道却恰到好处，每次推拿完，林建国都感觉左侧肢体有些发热，似乎有一股暖流在慢慢涌动。

针灸则是由萧林亲自操作。因为他用针法是三十年代京城柳家横行中医界的鬼门十三针，要求必须精准而稳定。银针刺入穴位，林建国能感觉到酸、麻、胀、痛，但更多的是一种久违的“得气”感。

日子一天天过去，奇迹在不知不觉中发生。

半个月后，当萧林再次给林建国做检查时，他惊喜地发现，林建国的左手，竟然能够微微抬起来了！虽然只能抬离床面几厘米，而且很快就会无力落下，但这已经是巨大的进步！

林建国自己也发现了这个变化，他激动得浑身发抖，眼泪夺眶而出！这是他中风一年来，第一次感觉到左侧肢体有了“感觉”！

“动了！动了！萧医生！我的手……我的手动了！”林建国对着萧林，激动地喊道，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萧林也由衷地为他高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太好了！林叔！有效果！这说明您的身体在好转，经络在慢慢疏通！继续努力！”

林建国的治疗还在继续。他的信心越来越足，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他不再整天唉声叹气，而是开始主动配合陈伯做康复训练——练习握拳、练习抬腿。虽然每一次都很艰难，每一次都汗流浃背，但他从未放弃过。

他开始帮着小倩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择菜、扫地。虽然动作笨拙，但他做得很认真。

萧林看在眼里，心中也为他感到高兴。

这天晚上，林建国的侄子来探望他，林建国正坐在椅子上，由小洁搀扶着，尝试着慢慢走路。

他的左腿依旧无力，但能小步挪动。 “小叔！你能起来走路了？”林建国的侄子惊讶地问道。

林建国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我能走了！萧医生医术高明，我这半个身子，能动了！”

侄子激动地握住林建国的手：“太好了小叔！我就知道您一定能好起来的！” 林建国看着侄子，又看了看站在一旁微笑着的萧林夫妇和岳父陈伯，心中百感交集。

他从最初的绝望，到中间的挣扎，再到现在的充满希望，这一切，都离不开筋骨堂所有人给予他的温暖和帮助。

他知道，自己还需要时间恢复，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他不再害怕，不再迷茫。因为他感受到了来自医者仁心的力量，感受到了当生命遭遇困境时，人性中最温暖的光芒。

又是一个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林建国已经能够拄着拐杖，在萧林的搀扶下慢慢行走了。

他的左侧肢体虽然还不能完全恢复正常，但已经能够做一些简单的动作，走路也比以前稳多了。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带着贺江的湿气和大山草木的清香。远处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如同仙境。 “萧医生，”林建国转过身，郑重地对萧林深深鞠了一躬，“我……我没什么能报答你们的。只能说声谢谢！”

萧林连忙扶起他：“林叔，您这是干什么。能帮到您我们也很高兴。您就安心在这里继续治疗，争取早日康复。” 林建国点点头，但他的眼神里依旧带着一丝担忧：“萧医生，我知道，我这病要完全好，还需要很长时间。我……我欠你的钱……”

萧林拍了拍他的肩膀：“林叔，钱的事情您别担心。您先安心治疗，等您康复了，再慢慢想办法。中医调理，贵在坚持，您已经有了这么好的开始，千万不能半途而废。”

林建国用力点了点头，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他知道自己的路还很长，但他不再孤单无助。

筋骨堂，这个坐落在大山深处的小诊所，不仅治愈了他的身体，更给了他重新面对生活的勇气。

诗曰：

身残志坚终可立

黄芪桂枝助重生

山乡仁心传千古

一缕春风暖人心

作者简介

职业：

乡村医生，擅长治疗斑秃，颈腰椎间盘突出，疤痕增生等多种皮肤病，曾多次被【南方A+】报道，并被评为广东省【南粤好医生】称号。患者来自省内外各地，口碑良好。兼职中医特色实操培训，有封开筋骨堂养生馆培训点，肇庆市筋骨堂养生馆分馆培训点。

副业：

中华诗词学会会员，广东省小小说会员，肇庆市作家协会会员，爱好文学创作，对小说，散文，报告文学，诗词情有独钟，在多家官方刊物发表过百余篇多体裁文学作品，并且多次赢得征文创作奖。

公益：

市文艺志愿者，关注老兵志愿者。

爱好：

善于结交志同道合的朋友，喜欢无拘束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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