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又一村】读书札记</p><p class="ql-block"><br></p><h1><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妻妾成群》作先死</b></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55, 155, 155);"> ——读苏童《妻妾成群》有感</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年前看了电影张艺谋导演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对那个被卖入陈府作妾,试图融入规则却最终被规则吞噬的辍学女学生颂莲充满了同情。</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最近又看了电影的原著,苏童写的《妻妾成群》,看完小说以后,那种同情感反而找不到了,我感觉《大红灯笼高高挂》中颂莲的失败缘故是生存环境的黑暗,而《妻妾成群》中颂莲的毁灭,更多是自身的原因造成的。她清高、高傲这本没错,但他没明白自己四姨太的身份,对下人冷酷无情,甚至非常残忍。对其他几个太太也冷言冷语。她在这个大家庭里没有任何立根的资本,唯一能保护她的就是老爷,但是对老爷也是召之即来,呼之之去,给老爷脸色看,最后变成了一个众人嫌的角色,最终走向毁灭,造成这结果的就一个字“作”。</p><p class="ql-block"><br></p> <br> 书中颂莲的结局,像一场缓慢而无可避免的雪崩。表面看,是阴森的宅邸、倾轧的妻妾和冷酷的男权共同将她推入了疯狂的深渊。然而,当贴近她的行为轨迹细细审视,一个令人唏嘘却又不得不承认的结论浮现出来:她雪崩的催化剂,正是她自身的“作”。 “作”是一种用破坏性方式,来验证爱与索取安全感的行为。在《妻妾成群》这样的旧式环境中,颂莲、卓云、梅珊的种种“作”,本质上都是在那个极度压抑、女性毫无正当权力的牢笼里,为了生存和地位而进行的残酷内斗。那是她们唯一被逼无奈习得的“生存技能”。但“作”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会保护自己,用不好就会伤害自己,颂莲的“作”就是伤害自己的最好例证。<div><br></div> <div><br></div> 她的许多行为,并非生存的必需,反而是在那根本就紧绷的命运之弦上,一次次任性地加重力道,直至其彻底断裂。<br><br><div><h1><b><font color="#9b9b9b">一、自命清高,定位不准</font></b></h1><div><br></div> 颂莲的“作”,首先体现在她严重错位的身份感和对周遭的全面攻击性上。她以“读书女学生”的身份自诩,这成了她内心清高的全部来源。这本无可厚非,甚至是她在污浊环境中保持自我的唯一方式。但问题在于,她将这种内心的清高,毫无缓冲地外化为了对外的傲慢。她甫一进入陈府,就以一种审视和略带鄙夷的态度对待所有人:她觉得大太太毓如虚伪陈旧,觉得三太太梅珊放浪形骸,觉得二太太卓云笑里藏刀,甚至连下人,她也觉得愚昧可憎。<div><br> 其中最典型的,便是她对丫鬟雁儿的残酷。发现雁儿用写有自己名字的小人诅咒自己时,颂莲的报复是极致羞辱性的——逼她将肮脏的茅草纸吞下去。这一行为彻底暴露了颂莲“作”的致命弱点:她只有情绪上的报复,毫无策略上的考量。她立了威,却也彻底失去了挽回人心的任何可能,将一个本可以笼络或至少中立的身边人,变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敌。这种对下人的残忍,并未提升她的地位,反而将她性格中的冷酷与无能暴露无遗,让她在失势时再无退路。<br></div></div><div><br></div> <p class="ql-block"><br></p><h1><b style="color:rgb(155, 155, 155);">二、反向操作 自毁靠山</b></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其次,颂莲的“作”体现在用一种“反向操作”的方式在挥霍她依附的靠山。在陈府,姨太太们的生死荣辱系于一人之手,那就是老爷陈佐千。获得老爷的宠爱,是她们唯一的核心生存资源。卓云工于心计地争,梅珊恃宠而骄地争,而颂莲似乎在进行一场错误的测试:她渴望陈佐千不仅仅贪恋她的身体,更能尊重她、爱护她,看到她作为“读书人”的与众不同。于是,她采用了一种近乎现代恋爱中“耍性子”的方式:老爷来了,她反而端着脸,把他推开;言语间带着讥讽和冷淡;试图用“拒绝”来换取对方更多的关注和妥协。</p><p class="ql-block"> 这在平等的爱情中或许是一种情趣,但在陈佐千购买式的婚姻里,这无疑是自杀行为。陈佐千买她来,是为了顺心和愉悦,而不是为了猜谜和哄人。颂莲的“作”,在他眼中不是个性的彰显,而是“不懂事”、“不顺手”。她错误地将自己内心对情感的诉求,用在了一个只把她当玩物的对象身上。她一次次地试探对方的底线,结果就是迅速消耗掉自己的新鲜感资本,让陈佐千感到索然无味,从而更快地转向别处。她亲手推开了自己唯一的保护伞。</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h1><b style="color:rgb(155, 155, 155);">三、突破底线,两败俱伤</b></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如果说之前的“作”是在慢慢拆掉自己的房子,那么最后当众揭发梅珊与医生奸情的行为,则是她亲手点燃了炸药引线。</p><p class="ql-block"> 那一刻,没有任何利益的算计,没有任何后路的考量,纯粹是酒精作用下长期压抑情绪的总爆发。是嫉妒梅珊敢做她不敢做的事?是恐惧于这种越轨行为带来的毁灭性后果?还是某种扭曲的“正义感”?或许兼而有之。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自毁决策。</p><p class="ql-block"> 她天真的以为喊出“真相”会改变什么,殊不知她只是引爆了早就埋好的炸弹,而第一个被冲击波粉碎的,就是她自己。她不仅彻底失去了陈府中最后一点可能的同情,连对她怀有好感的大少爷飞浦都感到恐惧,更亲眼目睹了世界上最黑暗的恐怖——梅珊被投井。这一幕直接击穿了她最后的精神防线。她的“作”,让她不再是悲剧的旁观者,而成了悲剧的直接参与者和引爆者,最终自己也沦为悲剧的一部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有的评论认为,陈府本身就是一个华丽的囚笼,她的命运从踏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悲剧的,在她那个时代,如果她不“作”,结局也不会幸福,我感到这本身就是个悖论。颂莲卖到陈府,本身就无幸福可论。她所做的一切,也不为了追求幸福,只是为了有个安身之处。她可以像无数旧式家庭的姨太太一样,选择隐忍和顺从。当然,这意味着她必须彻底杀死内心那个“读过书”的自我,完成从“人”到“物”的异化。虽然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慢性死亡,但这原本就是由她身份所定。</p><p class="ql-block"> 颂莲的“作”,恰恰在于她无法完全杀死内心的自我。她的悲剧在于,她有了那么一点自我意识,却又没有强大到能支撑她找到真正有效的出路;她感到了痛苦,却只会用最幼稚、最情绪化的方式去反抗,最终加速了自己的毁灭。</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并非指责她追求自我,而是哀叹她追求的方式如此徒劳且自毁。她选择了最无效的一种反抗姿态,用任性对抗规则,用情绪对抗算计,最终撞得头破血流。她的故事警示我们:即使在一个令人绝望的环境里,生存也需要智慧和冷静,盲目的、不计后果的情绪宣泄,永远是代价最昂贵的那条路。颂莲的“作”,是她对抗命运的独特方式,也成了她为自己选择的,最绚烂也最快速的毁灭方式。</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因此,《大红灯笼高高挂》只是对过去那个社会的批判。而苏童的《妻妾成群》中“不作不会死,谁作谁先死”,对当今的社会的生存法则也是一个警示,从这点上来看,比《大红灯笼高高挂》有更深一层的含义。</p><p class="ql-block"><br></p> <div><br></div><div>谢谢观赏</div><div><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