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我愿做你的一盏灯

花草在召唤

夜，是慢慢沉下来的。

不是骤然黑透，而是像墨滴入水，一圈圈晕开，吞没了小径、屋檐、你归家的方向。风在墙外低语，带着霜的口吻，把树影剪得支离破碎。窗扉紧闭，屋里却还空着一隅，等一个未归的人。

我便想，做一盏灯吧。

不挂在高处，不照彻长街，只安安静静，立在你必经的门廊边。

我要是那盏老式的煤油灯也好，玻璃罩泛着微黄，灯芯轻轻跳动，像一颗不眠的心。风来了，我晃一晃，却不熄灭；雪落了，我蒙一层薄纱，仍固执地透出光来。我的光不刺眼，不张扬，只够照亮你脚前的三步路，够你看清台阶，够你卸下肩上的寒意。

你推门进来，发梢结着霜，眼神倦了。我不言语，只把光轻轻铺在你脚边，像铺开一床旧棉被，暖你冻红的手指，暖你沉默的侧脸。你坐下，我便低垂光晕，陪你读一页书，或只是发呆。

若你睡去，我也不急着熄灭。我守着，守着你呼吸的节奏，守着屋内渐渐回升的暖意。我愿燃得慢些，再慢些，用一寸灯芯，耗尽整夜的温柔。

寒夜漫长，可有我在，你就不会走进全然的黑。

你不必说谢，不必抬头看我——

我只愿是那盏灯，

在你归来时亮着，

在你安眠时低语，

在每一个冷透的夜里，

用微光，

为你写一首不落款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