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蔬菜博览会说草木

无涯

　　蔬菜博览会是一年一度蔬果的盛会。凑个热闹逛会场，蔬果本就该划入草木范畴。走走神，说说草木。蔬菜多为草本，水果不少源自木本。“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无论王侯将相还是盖世英雄，皆如眼前草木，来去枯荣，而今日收获的，恰是草木的馈赠！

草木随处可见：山间、路旁、溪畔，银杏染金，松柏长青，水杉笔挺；入森林则参天蔽日，涉名山宝刹则桢楠千年屹立。唯独小草，常被忽略、任人践踏，甚至遭人唾弃，仿佛木秀于林，而草无一用，实则不然！

树木的价值自不必说，可成栋梁之材，更有“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的古训。小草看似平凡，却自有风骨情韵。白居易踏过原上，吟出“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的千古绝唱；古人“野人怀土，小草恋山”，借草的执着寄托对故土的眷恋。溪畔路旁、山野之间，小草以点点新绿装点原野、铺染山川、环绕溪岸，让自然多了几分灵动生机。

小草既能供人赏玩，也常遭无端践踏，其益处却少有人铭记。传说张献忠绞杀四川时，曾因藿麻擦身被刺痛，便因草木而迁怒于人，妄言“四川草恶，人亦恶”，进而屠戮百姓。这虽为无从考证的野史，却可见草木有时会无端承载恶名。

小草之用藏在寻常岁月。儿时田边地角割猪草，一背篓一背篓青草喂得家畜肥壮，那是一代人的难忘记忆；如今虽因规模养殖渐成过往，却仍是小草滋养生活的佐证。

草木的渊源可追溯至数千年前，炎帝神农氏为推广农耕、解救苍生，遍尝百草，于草木间辨五味、识药性——甘甜、辛辣、酸楚、苦涩、麻木，草木的滋味里藏着生存的智慧。有些草滋养身心可裹腹，有些草暗藏毒性需避之，还有些草看似普通，却是治病良方。就连常被批判的“毒草”，亦是人类赋予的标签：特定年代里，一棵小草也被引申为政治符号，无辜承受褒贬；而在自然法则中，所谓“害草”不过是为生存挤占空间，有时反而能与疯长植物相互制衡，维持生态平衡。

如今走进蔬菜博览会，琳琅满目皆是草木的馈赠。蔬菜是驯化的草本，水果多是培育的木本，它们从野生草木被人类汗水浇灌成餐桌上的美味、宴请宾客的佳肴，这是文明演进的结晶，更是草木与人类相依相伴的见证。

无论是参天大树，还是无名小草，有用与否、益害之分，全在所用之处、所生之地、所用之人。若以平常心对待一草一木，尊重其自然本性，善用其固有价值，世界便会少几分刻意，多几分本真，自然也就多了几分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