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沙甸回民闹事时,我们正好在昆明,听红河州蒙自方向来的学员说起当时的情况,很复杂:起因是当地一些红卫兵沿用文革初期破四旧方式,打砸清真寺,以破除封建迷信为由欲揪斗阿訇,破坏了回民代代相传、根深蒂固的风俗习惯和宗教信仰,同时也伤害了部分回民对伊斯兰教的虔诚膜拜,使民族矛盾激化到尖锐地步。记得刚到昆明时,张芳奎请我们几个在昆明一家清真餐馆吃牛肉,那家餐馆很有名气,出入回民较多。中途一汉族老者进店买卤牛肉,手提一块猪头肉,被一回民青年抽出腰刀挥砍,老者落荒而逃,众人出面制止方未酿成大祸。</p><p class="ql-block"> 我很费解:七千多回民的沙甸小镇,而且地处汉族包围中心,何以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们要成立伊斯兰国家。”开远来的同学说。举起义旗的是马伯华兄弟,回汉矛盾刚起时,政府出面采取压制而不是疏导办法,派公安等执法部门,强势责令取消聚众礼拜、斋戒等活动,激怒了更多回民,矛盾越闹越大,此事惊动了中央,相关部门把马氏兄弟叫到北京例行调解,马氏兄弟答应和解,回到沙甸即翻脸,甚至收集抢窃武器,组建队伍,变本加厉闹事,云南省委主要领导指示派兵进驻,试图维持局面,双方形成枪战,进驻部队有了伤亡,据说回民的愤恨已经灌输到孩子,有解放军解救回民孩子被讹炸的例子,街上甚至出现巷战地道战,部队和当地民兵伤亡日重,形势发展到了不可控地步。不得以,广播通知,要求民众疏散到附近村庄(包括觉悟回民),部队出动炮兵轰炸,数日之后得以平息,整个沙甸几乎夷为平地。事件前后持续三个月,死亡三千多人,顽固回民几近覆灭。</p><p class="ql-block"> 一九九二年,我出差去云南个旧开远等地路过沙甸,下车吃饭,略瞄其地:沿路成街,也还有清真寺,(不知是不是重建或者修复)除了房舍就是田土,与所见村庄并无特别之处。弹丸之地咋就整出惊天动地的大事件?现在还有原始回民吗,还做礼拜、斋戒活动?都是疑问。</p><p class="ql-block"> 回矿后,我再没到铆焊班,而是留在电渣冶金项目组,实际上我也把史福祥看着自己的师傅。</p><p class="ql-block"> 史福祥,湖南长沙人,读过书,字也写得周正。比较解放初期过来的师傅他有很多优势:学技术认真,聪明,俗话说脑袋瓜灵,又是党员、车间副主任,政治可靠业务过硬,由他带队去学习新技术再合适不过。学完回来,落实新项目自然也是他负责。他对机械设备了熟于心,从原理、设计、制作到故障判断修理都很在行。有时山下来的汽车坏了也找他检查修理。</p><p class="ql-block"> 那时的师傅,几乎都有一技之长,成为本工种拔尖是他们追求的目标,我所接触的钳工电工车工铸造铆焊锻工无一例外,在他们身上看得见真正的工匠精神。</p><p class="ql-block"> 从昆明带来整套图纸,减速箱、四柱机架等机械零件交相关工种加工,史师傅质量监督把关,重要零部件他事必躬亲,质量把关唯恐差错,在他的跟踪催促下,机械部分很快完成,电器部分,他也努力学习,和内线电工曾师傅、江师傅两口子(江师傅丈夫姓陈,是厂里技术过硬的维修电工)一起,翻看有关可控硅资料,攻克技术难关,与机械部分同步,电器控制柜也做好了。精密铸造(钠模)由于条件不具备,就用沙型。溶化的第一炉优质钢水浇铸的第一件钢件成功,标志我们学以致用有了成果,向自己制作非标小形钢铸件迈进一大步。</p><p class="ql-block"> 在昆明时,矿里来了大学入学指标,工农兵学员,只需简单考试,当时的宣传科邹思远科长认为我很合适,去信让我回矿入学,我征求父亲和史师傅意见,父亲不主张我去:踏实学好一技之长就行。他对当时大学恢复真正的教学并无信心,文革式教育学不到东西,即便要上也等今后,他所期待的今后似乎遥遥无期,再有就是由于他大学身份的惨痛遭遇,余寒未消;史师傅倒不勉强:“随你,但你父亲考虑也不无道理,且冶炼采矿专业也不合适,我们这里(指昆明工学院)现状你看得见的,老师上技术课跟做贼样!今后有好专业再推荐你去。”于是我谢绝了邹科长的邀请,也错失了一次上“便宜”大学的机会。</p><p class="ql-block"> 从昆明回来,史师傅两口子要回湖南老家,四个男孩在家没个看管不放心,我让他信得过,于是任务托付给我。他家有自留地,蔬菜在王阿姨(孩子母亲)打理下长势很好,吃不完。孩子们也会烧火做饭,我就起到监管作用,平息他们之间的吵闹。四个孩子都懂事,知道大让小,不激化矛盾,家庭和睦安宁的道理。“保姆”持续半月直至他俩回来。</p><p class="ql-block"> 之后,我就留在了钳工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