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文学路上的贵人

逆流而上

我的小说首次登上公刊，是2009年《黄河》第一期发表的九千余字作品《找乡长》。这篇稿子完成于2008年5月，定稿后我同时投给了县、市、省三级刊物——县市两级均为内刊，按规定不影响省刊录用。当时我还没在市级刊物发表过作品，心里最大的期盼，便是能登上晋中市文联主办的《乡土文学》。那时读着它上面的小说，总觉得门槛不算高，可几次投稿都石沉大海。

稿子用电子邮件发出的第二天，我意外接到了《黄河》时任主编张发先生的电话。他开口便问我是哪年生的，得知我是1960年生人后，便说稿子暂时不能采用——刊物计划在当年最后两期推出70后、80后小说专辑。我情急之下问道：“那您能不能把稿子推荐给《山西文学》？”他立刻带着几分不悦反问：“你什么意思嘛？”我忙说：“您这边不是不用……”他却语气笃定地说：“今年不用，不代表明年也不用。明年第一期，我给你发。”突如其来的承诺让我欣喜若狂，连声道谢。

那时我满心以为，既然能被省刊相中，市级内刊理应不在话下。可现实却事与愿违，我一期期盼望，换来的却是一次次落空，唯有本县内刊率先刊发了这篇作品。市刊屡屡拒稿，让我不由得忐忑起来：省刊的承诺会不会生变？从5月投稿到次年1月，近八个月的等待里，各种顾虑总在心头盘旋，却也只能耐着性子等下去。

终于等来了2009年1月，好消息如期而至——文友打电话告我，《黄河》发表我小说了！那一刻的兴奋难以言表，我心里充满了对张发先生的感激。没过多久，《乡土文学》当时的主编也打来电话，说我两年前给他们投去的《胡来》写得不错，决定刊发，他还要写几句评语，在卷首语中重点推荐。我惊奇他们竟还留存着我两年前的稿件，那是我的处女作，纸质投稿。投给他们后我还曾打电话询问审稿情况，接电话的正是这位主编，说不适合采用，这时却要重点推出了。是不是看到《黄河》发了我的小说他才重视起我以前的稿件？我一时得意忘形，没有感谢他，却脱口便说：“我的小说已经上《黄河》了。”电话那头传来两声意味不明的“哼哼”，随即匆匆挂断。我瞬间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这份不合时宜的炫耀，反倒像在暗示人家我不稀罕市刊的认可。那之后再向《乡土文学》投稿，依旧屡屡碰壁。后来写的《夜晚为何虚掩门》与《找乡长》一样，都曾投给过这份刊物，均未被采用。可这两篇“登不上市内刊”的作品，在外地发表后，反倒双双斩获了本市的文学奖项。

时至今日，我依然感激《黄河》，更感念张发先生——他是我文学路上的贵人，给了我在创作之路上笃定前行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