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活出猫一样惬意》

天空

退休后的光阴，像被猫爪轻轻拨慢的时钟，慵懒又绵长。日子不再是职场的奔波与忙碌，而是完完全全融入了喵星人八哥与玖玖的生命节奏里，在无拘无束的时光里，捡拾着人与毛孩相伴的细碎温暖。

晨曦刚露，睡意还未散尽，就被两只毛孩子的“推摸拱鸣”唤醒。八哥顶着一身油亮的黑毛，玖玖缀着雪似的白纹，一前一后哼唧着，像押解犯人似的，把衣衫不整的我领到冰箱前。它们端坐在地板上，滚圆的身子绷得笔直，一双黄瞳一双黑眸紧紧锁住我的手，仿佛在追问：“今天吃什么？肉罐头、鱼泥、鸡肉铺，还是冻干和饼干？”鲜红的舌头在嘴里打着转，馋意写满了小脸。

玖玖总爱争做第一个开吃的，脑袋埋进食盆便孜孜以求；八哥虽长得壮实，争食时却带着小女生般的矜持，非得我抚爱半晌，才肯低头慢慢享用。等玖玖吃完，还会顶着圆滚滚的屁股去抢八哥的份额，而八哥总能展现兄长的格局，舔舔舌头便谦让出位置，让这份晨起的投喂多了几分温情。

本想把早饭中饭并作一餐，睡到自然醒，可猫孩子们从不会纵容我的惰性。八哥端坐床头，黄澄澄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稍有闭眼的迹象，它的黑爪就会轻轻摁上来；呵斥一次便收敛片刻，若我还想赖床，玖玖就直接跳上床，边拱边咕噜，有时为了彰显叫醒的本事，两只猫还会吵起架来，直到我无奈起身。

移师客厅后，它们便成了最严格的监工：我铲屎、换猫砂、添猫水、清扫消毒，它们在一旁踱来踱去。时不时还需用湿纸巾给孩子们洗脸擦身，却极不配合我的照料，手上被抓被咬早已是家常便饭。

出门时，总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与它们道别，可即便如此，它们还是会举一反三地跟着往外跑，扒在鞋上闹情绪，仿佛在控诉我的“移情别恋”。每次回家，门刚开一条缝，黑白相间的身影就带着怨气挤出来，顺势躺在地上打滚，非要我抱着才能肯进屋。

天渐渐冷了，增肥御寒计划提上日程：每天加一次荤餐，添置加热过滤器让它们喝上温热的水，就连猫窝也准备了成双成对的，免得它们在沙发上争抢。寒夜本是孤独的，可两只毛孩子的跑酷、打架、争宠，却把家里填得满满都是温暖。夜深人静时，它们像小大人似的趴在我左右，不时蹭蹭我的胳膊，拱拱我的手背，仿佛在提醒：“该睡觉啦，我们夜猫子都撑不住啦！”我还没铺好床，玖玖就已经躺在枕头边，四脚朝天满脸堆笑，一副不摸不行的决然；八哥则按“权重”跳上床尾，玖玖识趣地跳下床，钻进专属猫窝，很快便进入了黄粱美梦。

“关灯啦，八哥进来吧！”话音未落，它的头就拱进被子，非要头顶着我的掌心，屁股挨着我的肚子，双向弯曲着才能安心入眠。它们的睡眠比我好得多，夜里极少起夜，我若要去卫生间，必须先摸摸它们的头打声招呼，否则它们定会跟出来，仿佛担心猫爸遭遇不测。

我写字时，它们比我还忙碌：一个趴在纸上踩出梅花印，一个咬着笔端“学艺”，好几支笔都被它们弄坏；有时还会爬在电脑前抢鼠标，甚至帮我开关机，搅得我动弹不得，却又舍不得呵斥。

退休后，我的世界渐渐变小，小到刚好能装下八哥和玖玖的身影。每天宅在家中，我们互为彼此的全世界，人猫的语系慢慢相融，我读懂了它们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声咕噜，它们也体悟着我的偏爱与温柔。走路时，脚步渐渐拖行，不自觉地迈着猫步；说话时，语调变得轻柔，满是对毛孩子的宠溺。那些曾经觉得漫长的孤独时光，如今都被两只猫的陪伴填满，寒夜有了温暖，日常有了乐趣，光阴有了温度。

终于与猫为伍，才发现退休后的日子，原来可以这般鲜活而治愈——在毛孩子的呼噜声里，在它们的蹭蹭拱拱中，每一寸光阴都闪着温柔的光，这便是岁月最好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