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墅百年传奇 《一百一十八》

洛阳小妹

原创作品

图片来源 自拍

追星族

玄祖娘的葬礼的确是

办得风光而隆重，至少在当吋三乡五县没人能比得上，但是，对一般人来说，再隆重的葬礼，都是活人借死人做给外人看的，对当事人其实没有什么意义，所以有人就想着死前办葬礼。

玄祖娘就是在死前办葬礼的。

那年的除夕，也是十九世纪的最后一天，昏睡了四五天的玄祖娘醒来了，自己坐了起来，眼睛明亮，思路清晰，喝了一大碗玉燕莲心羹，吃了两张鸡蛋卷煎饼，玄祖母很高兴：“老姐姐，你这是好了。”

玄祖娘说：“去将山庄水墅的人都叫来，一个都不准落下”

山庄水墅的亲人都到齐了：

玄祖娘宣布了遗嘱，将本该属于她的主母名分给了玄祖母，又拉着族长的手托孤，要他多多关照水墅的孤儿寡母，在场的人都哭了。

玄祖娘笑着说：“明天就是新年了，又是新世纪，大家应该高高兴兴过新年，可是，我死了，让亲人们哭哭啼啼地不好，再说，我死了，儿孙们哭得再痛，我也不知道，就在今天给俺办个葬礼吧，俺就睡在床上，小九妹，你给儿子闺女扯大孝，俺要亲自听他们哭灵，谁哭得最痛，俺给他赏钱。”

族长风生老爷站出来

主持了玄祖娘的葬礼。

儿子孙子们穿孝衣，柱哀棍，焚香磕头，摔盆扯幡，祭奠还活着的玄祖娘，那些孝子一个比一个哭得痛，八姐九妹哭得晕倒在地上拉𣎴起耒。

玄祖娘躺在床上偷偷地笑

仪式举行完毕，天己经黑了，玄祖娘坐起耒：

“葬礼举行得很到位，孝子们哭得都很痛，俺很满意，玖梅，把那个红箱子打开，那一箱子银元都赏给孝子吧”

玄祖母打开籍子，玄祖娘像当年的太祖奶一样，抓住银元就撒，一院子的儿子媳妇，闺女姑爷，孙男谪女，侄子侄女，重孙提拉孙儿，都嘻嘻哈哈抢银元，十岁的儿子超英和八岁的侄子超洋没有抢到银元，哭哭😭啼耒到玄祖娘的面前。

玄祖娘笑着抓起银元

给两个儿子每人发了三块。

两个孩子笑着跑走了。

玄祖母上前扶着玄祖娘说：

“老姐姐，您真得好了”

玄祖娘说：“俺的葬礼俺很满意，俺死了以后就不打搅大家了，到时候把俺的灵柩放到大马车上，拉到老坟地个和俺娘埋到一起就行了。”

山庄和水墅的人都走了，只剩下玄祖母陪着玄祖娘，玄祖母端来了甜面叶儿，玄祖娘大口大口地喝，像好人一样，两眼发光，脸颊上还泛着红晕，玄祖母并不知道，玄祖娘这是回光返照，她心中很高兴，就对玄祖娘说：“老姐姐，你好几天没洗澡了，我熬了苦艾水，响洗香熏浴吧”

玄祖娘说：“好吧，你耍把老姐姐洗得净净的，擦得香香的，梳得光光的，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见凤仔，他爱齐整，俺不能让他说俺邋遢。”

玄祖母将木炭盆挪到房角，在两个紫檀木的蜡烛台上，插上几根红色的蜡烛，点燃后，屋里顿时明亮起来，有一点儿蜂蜡的馨香，她又搬来一个大木桶，这个大木桶是香柏木做的，是太祖爷做棺木时剩下的木料做的，材质好，容积大，可以同时坐一个大人，再坐一个小孩儿，木桶做成摇椅式，人睡里面可以摇晃，像睡在摇篮一样，上面还有盖子，中间挖个洞，头露在外面，这是高祖爷的设计，高祖爷最会享福了，他得享高寿，就是他懂养生，大木桶是水墅的共有财产，谁都可以用。

玄祖母将熬好的水倒进大桶，一股混合着柏油，野艾，生姜，甘橘，茉莉，薄荷的香雾，弥漫了房间，玄祖母又给火盆里添了木炭，用棍挑一挑，炭火熊熊，外面冰天雪地，室內却温暖如春。

玄祖娘小个子，又消瘦，玄祖母像抱孩子一样，把她抱起来放进浴桶，盖上盖子，摇动摇把，玄祖娘就在浴桶中摇起来，像💖儿躺在摇篮里，舒舒服服合上眼睛。

玄祖母说：“老姐姐，舒服吧”

玄祖娘说：“老舒服了”

玄祖母说：“那就多泡会儿，我将你的头洗洗。”

玄祖母搬来个高杌子

把一盆水放到杌子上，玄祖娘躺着就可以洗，洗完了头，用干毛巾将头包起来，又打开木桶盖，用软布轻轻擦试全身，玄祖娘她没有力气]，这香薰浴也仅仅是洗了半亽时辰，不像年轻人，一泡就是小半天。

玄祖毌将玄祖娘用毯子裹起来，抱上床，让玄祖娘靠着坐着,她要给老姐姐梳头，老姐姐的头发很好，黑的多，白得少，长长的垂到腰间，玄祖毋将其梳通顺，绑好盘在头顶，老姐姐指着床头柜上的一个小盒子，玄祖母打开，里面有一只紫金钗，两朵红绒花，一条珍珠项链，还有两只梅花耳钉′，一只碧玉镯，玄祖母将紫金钗和红绒花插上老姐姐的发髻说：“老姐姐，照照镜子，你看你多么漂亮”

玄祖娘拿起镜子照起耒：

“小九妹你把老姐姐打扮成新娘子了。”

玄祖娘拿着镜子，看小九妹给她戴上珍珠项链，扎上耳钉，又拿起碧玉镯要给老姐姐戴上。

玄祖娘说：“小九妹，你就是行，你把老姐姐打扮成新娘子了，这么漂亮，到了那边，凤仔不认得我了，怎么办？”

玄祖母说：“他不认得你，你就再回来。”

玄祖娘捋下碧玉镯说，“这碧玉镯，我不戴了，这是奶奶留下来的宝贝，她传给娘，娘又传给我，你传给媳妇，一代代传下去。”

玄祖母说：“听外人说，咱奶本来要当女王的，她流落民间，有不少宝贝，是真的吗”

玄祖娘说：“奶奶嫁到水墅，带耒一百两黄金，一件凤冠霞帔，一只碧玉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一百两黄金，送给灾民了，凤冠霞帔，被婆婆卖了。”

玄祖母十分惊呀：“这可是传家宝，怎么能卖呢？”

玄祖娘说：“不卖不行啊，水墅货栈破产，凤仔还不上债务，被债主告上法庭，要坐牢，是家中拿钱赎出耒，家中那有那么多钱，是婆婆将凤冠霞帔卖了。”

玄祖母十分惋惜：

“婆婆到那边，奶奶肯定会埋怨她，这老哥哥也是的，你败家，把传家宝都丢了。”

玄祖娘说：“奶，不埋怨娘，是她给娘托梦，让卖传家宝救孙子，奶奶说，这水墅中所有东西都可以卖，就是水墅也可以卖，救孙子要紧，人才是宝贝”

玄祖娘把碧玉镯戴到玄祖母的手腕上说：“你戴上碧玉镯，还有一个任务，你完不成，就传绐后代，这碧玉镯是两只，奶说她的娘是西梁女王梁红玉，和姐姐梁红燕是双胞胎，奶奶是梁红玉的女儿，梁红燕生伪是男孩，叫梁红安，这梁红安的父亲叫胡邦义，咱们住的水墅原本是他们家的，梁红玉和梁红燕争天下，被朝庭利用，兵败国亡，梁红玉让宰辅带着女儿逃走，梁红燕的儿子由宰辅护着逃到西域，奶奶逃到了中原，被咱水墅老祖宗救助，嫁给咱爷，成了水墅的主人，而梁红安不知去向，奶奶说，两家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相认，玉镯就是见证，你看，这玉镯上有一个玉字，就是西梁女儿国的十柿记。”

玄祖母叹口气：

“俺的命苦，使命这样重，三十年前，太平夭国兵败国亡，官军血洗金陵，俺华家四十多口遇难，哥奇带我逃共来，娘给我们一对紫金镯，我和哥哥一人一只，二十年后，我们兄妹重逢，哥哥把他那只也给了我，没想到，还有灾难，赁栈破产，我将两只金镯都卖了，”

玄祖娘说：“国破家亡，谁也没法儿，奶说得对，这世上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卖，人是宝贝”

玄祖母帮玄祖娘梳洗打扮完毕，

玄祖娘说：“你给我穿上衣裳吧”

玄祖母拿起旧衣服，耍给玄祖娘穿，玄祖娘说：“干脆将寿衣给我穿上吧，让我看看穿上寿衣是什么样子。”

玄祖母诜：“寿衣在哪里？”

玄祖娘指着银元箱子：

“边上的那只箱子里”

玄祖母打开箱子，取出寿衣。

玄祖娘说：“这寿衣都是闺女给做的，东西两院九个闺女，一人一套，和俺最贴心的是老九超雅，她给俺做的衬衣衬裤俺最满意了。”

玄祖母说：“小九这针线活是姊妹中最细密的。”

玄祖母将衬衣衬裤给老姐姐穿上，又取出紫红碎芯夹袄，套上去。

玄祖娘说：“这夹袄是八姐超蓝亲手为俺缝制的，你看剪裁得多合体，针针线线连着娘的心”

玄祖母叹口气：

“您为她们付出了心血，她们为作做老衣应该，俺到时候，不让闺女给俺做老衣”

玄祖娘说：“她们是你亲生的，应该给你做寿衣”

玄祖母说：“俺虽是亲生，但没有养育她们，这养母要比亲娘更亲。”

玄祖娘高兴地直点头：

“俺箅没有白巴结这一群闺女，孝顺又贴心，你看今后晌，八姐九妹都哭晕过去，我心中那个乐啊”

玄祖母一件一件地绐老姐姐穿寿衣，老姐姐一件一件地介绍：

“老七超曼，做得是葱绿色的超短裙，七六超娥，做得是鸭黄色的绣农长旗袍，老五超漪，做得是大掛子，老四超葡，做得是小棉袄，老三超奥，为婶娘织了一件纯羊毛的马甲，老二超芬为婶娘做得一件缀满珍珠的披肩，最后穿到外面的是一件粉红色的西洋大沙裙，是水墅中的笫五代大公主王超美，从外园商铺里买的进口货。”

“这玄祖父和玄祖伯兄弟俩是怎么给他们的儿女起名字的？”

嗉儿说：“这超美，超娥，超法，超瑛，这名字连起耒，难道这水墅进八国联军了？”

爷爷说：“这孩子起名字，都有意义，就是时代意义，你们这一辈儿是民字辈，就是你们兄妹出生在新中国诞生之时，国家解放了，人民当家做主了，许多人家都绐孩子起名，叫什么，建国的，安民的。”

嗉儿说：“爷，您的名字有啥时代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