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童年趣事

萍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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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致谢网络

　　还有26天是我母亲去世三周年，按照母亲的家乡宜昌市的风俗，老人去世三周年要隆重“大祭”三天，姐姐跟我发微信视频要我准备一张母亲的照片和衣服。我在书柜的抽屉里，翻出了老相册，里面有我一张压得皱皱的童年旧照片，那是我刚午休睡醒爸爸用他的老式照相机跟我拍的，头发乱的像个鸡窝，蹲在大院子里的水泥地上，手拿着小树枝猛抽奶奶从菜农手里买回来的小鸡仔，刚被奶奶骂了一顿，一扭头又跑去门卫看大黄狗啃骨头，笑得我口水顺着嘴角直流。

　　那时候的我没什么稀奇的玩具，揣着妈妈给的两毛钱去机关小卖部买“唐僧肉”，跟大我两岁的姐姐你一瓣我一瓣嗦半天。夏天的夜晚和姐姐一起搬一张凉席铺在宿舍的顶楼阳台上，数着星星听奶奶讲“老妖精偷玉米”的故事；身上被蚊子咬得大包小包也舍不得进屋。家里没有啥好吃的，就惦记着大院子里的几棵葡萄树熟了没有，和菜园子里的西红柿红了没有，约几个发小伙伴偷摘几串葡萄和上十个西红柿，一个个都啃得满嘴汁水，被门卫的蔡爷爷追着跑也乐呵呵的，几天后蔡爷爷提着葡萄和熟透了的西红柿上门每家每户送。相册里的旧照片，还有我扎着歪歪扭扭的冲天辫，蹲在院子里的砖缝边眼睛睁的像个猫咪老大似的地去看蚂蚁搬面包渣，自己的裤子膝盖那还沾着刚蹭地砖的灰。童年的快乐天真无邪，傍晚搬个小板凳坐在巷子口，等卖糖画的爷爷摇着拨浪鼓过来，盯着他熬得金黄的糖汁在石板上画出小龙，能攥着“糖小龙”舔到睌饭前，雨停后踩着水洼往家跑，即便裤脚溅得全是泥点子也笑得没心没肺。又让奶奶拿一根晒衣服的长竹蒿用刀从头上劈个叉卡一个竹片成三角形后跑到屋檐下新结的蜘蛛网绞上丝了去田里贴蜻蜓、还用墙根冒头的狗尾巴草扯开后两头打个结当拉锯拉，还在奶奶晾在绳上带着皂角香的白衬衫上故意蹭墨水惹奶奶生气。如今再想起，才懂那些踩着影子疯跑的日子，是藏在心里的软糖，不管过多久，剥开还是甜的。

　　我清楚地记得上小学后，每天最盼望的是下课放学的铃响声。故意坐在座位上慢腾腾地收拾文具盒、书本铅笔橡皮擦。等教室老师和同学们都走出了教室，我就蹲在讲台旁，把老师用过的粉笔头子一个个捡起来，小心翼翼地装进衣服的荷包里，装得荷包鼓鼓囊囊的，才蹦蹦跳跳唱着歌回家。 地委大院里的每一面墙每一块地，似乎都成了我专属的画画布，办公楼的白墙、家属院的围墙、院子里的水泥地，我都掏出粉笔头，歪歪扭扭地画满小红旗、大脑袋娃娃，小朋友跳的小房子，只要是能画得地都画，满院子都是粉笔印子，连自己的黑裤子都蹭得白花花一片。有一回正画得尽兴，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喊声：“调皮捣蛋的小丫头片子，又开始做坏事了！”回头一看，是路过的邱叔叔，我吓得拿着粉笔头赶紧跑，他笑着迈开步追着我，风里都带着笑声。等跑回家里，奶奶发现我裤子上的白粉笔灰，让我脱下来拿给她洗，结果裤兜里的粉笔灰被水打湿后蹭得满裤子都是，连奶奶洗衣服的盆里，都落了一层白白的粉笔灰。奶奶叉着腰，操着一口宜昌地方方言嗔怪说：“化孙子！你看你把衣服和盆里搞得，到处都是粉笔灰！”说着，她拿着篾扫帚，崴着八寸金莲的小脚，颤巍巍地走到我面前想吓唬吓唬我，我故意放慢脚步往外跑，边跑边回头逗她：“奶奶，来呀来呀，追我呀！你来追我呀！”奶奶追得气喘吁吁，我却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相册里，还有一张更可爱搞笑的照片，我穿了件洗得发白的小汗衫，蹲在大院子的老槐树下，跟发小们趴在地上玩玻璃弹珠，用大拇指弹一颗出去进了小洞就算赢了，我输得只剩一颗弹珠，也不肯回家，硬是耍赖皮强迫要小伙伴们故意输给我，才肯罢休，被门卫的蔡大爷看见后笑着喊“萍萍，你再不回家吃饭小心你妈揍你”，我心里清楚，父母就生了我和姐姐俩宝贝，把我们小姐妹看的很娇，他们是舍不得揍我的。

　　那时候的我，很会给自己找乐趣，父母每天会强迫我和姐姐睡中午觉，我使劲闭着眼睛假装睡着了，趁他们都睡着了，我偷偷溜去大院门口的小卖部里，买了一包“大大泡泡糖”，跑回来喊醒姐姐，俩姐妹躲在厕所里使劲地吹，我吹的泡泡能罩住我的半张脸，姐姐总是吹不大，她就责怪我的父母说他们偏心总让我吃好的，长的胖墩墩的力气大吹的泡泡就大，说她没有营养长的瘦没有劲吹，泡泡就鼓不起来。傍晚，我搬着小凳子挤在单元楼门口，看王叔叔摆开棋盘跟邻居李叔叔对弈下象棋，我蹲在旁边瞎支招，还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一颗棋子藏在袖子让他们到处找，我就偷着乐，王叔叔发现后，他不但没责怪我，反而笑得前仰后合，用蒲扇拍着我的后脑勺开口说“萍萍从小就聪明，专门做些调皮捣蛋的事，长大一定有出息”。那时候的我心里天天惦记着大院里的秋千，一放了学就先抢坐在上面，到了吃饭的时候就让我奶奶端碗饭菜来，我坐在秋千上吃饭，等姐姐把饭吃完了直接来荡秋千，生怕其他小伙伴来抢座位。还有我跟院子里发小涂小燕、石小红、江锋她们比看谁能顺着滑梯倒着滑，即便裤腿被磨起了球和小洞也不感到尴尬，穿在身上满院子疯跑，现在想起来很可笑，也很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