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一个遥远的朋友

那样芬芳

想起一个遥远的朋友

海桑

不可能老是想着你

你不是我火烧眉毛的生活

但当闲暇时候

就会偶尔把你想起

想起你我站在灵魂的深处

就那样相互望着

那么简单，那么美好

如果我不是小心忍着

就要一个人笑出声来

　我想把这首诗读给我遥远的朋友。

好像生活的顺序大概是这样：

先遇到一些人，然后发生一些事；接着离开一些人，却留下了一些事。如此循环。

我的书柜里一直存放着一个陈旧的笔记本。那是我十八岁过生日的时候朋友送的。他们大概也想不起来曾经送我的这个笔记本，时光的长河让记忆褪色以致于忘了它本初的模样。

我为什么还留着?好像是不敢丢弃的过往，时不时会在某个时刻跳出来，告诉你，有些人不能忘记。

　　我们曾经是多么好的朋友啊，而今却飘落的找不到消息。

记忆里的老大是一个多么重情重义的男子。一米八高高的个子，瘦瘦的体型，还有白白的皮肤。当年你喜欢的那个姑娘，是不是已经成了你的新娘？我上郑大的时候，还经常跑到理科区找她谈天说地。她是我们学校有名的体育健将，在大学生运动会五千米竞走项目上拿过奖牌。我和她聊的话题好像只有你。她还把奖牌送给了我，却被我不小心遗落在某一角落里。那时候只听说老大的父母反对他们在一起，他们一直坚守的爱情是不是终成正果？我已经离开家乡好久了，即使回去也是物是人非。我也是偶尔会想起你，还有老三、老四、敏、虹、梅，想起你们在我高中最艰难的日子，曾经的陪伴与鼓励。我发现你们走得越来越远，我却对你们越来越怀念。是不是美好的事物只能存在于自己的臆想？

　　年轻时天真地认为，我们都会选择一种不同于父母的生活，而转来转去，却发现，我们也还是过上了凡人的生活：结婚，生子，奔波与忙碌。我们有过的梦想，终于随着现实的残酷而悄然而逝。

我的儿子如今也像当年的我一样，有一颗多愁善感的心，有一个当作家梦想。我却对此嗤之以鼻。那么简单，那么美好，为什么我就不能挺一下？

昨晚在朋友的微信里知道了一个诗人——海桑。

为了诗歌，当年的他放弃分配的工作，到北京漂泊，计划用三到五年的时间，写出中国一流的诗歌，并持续近十年时间，卖血三四十次，为诗歌献祭。诸般疯狂的举动，换来的是两手空空。父母亲相继辞世之后，女朋友也离他远去。海桑骄傲的世界轰然倒塌。他冲进一座山中三十多天，独自一人，锥心泣血。再下山来，他已是另外一人。自那之后，他不再把生活与诗歌对立起来，而是将爱与责任融入其中。

　　海桑也像普通人一样有了一个天使样的女儿，只是用一种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辉，一种圆润而不刺耳的音响，一种终于停止向周围申诉求告的大气 ，一种不理会哄闹的微笑，一种洗刷了偏激的淡漠，一种无需声张的厚实，一种能够看得很远却又并不陡峭得高度，向世人抒写着诗行。

我的大学同学中能坚持写诗写小说，好像也只剩下杨桦一人。每次读他的诗，都为他的坚持而热泪盈眶，。我虽偶尔会写点文章，也是生拼硬凑，难登大雅之堂。

是梦想老了，还是我已经老了？

　　哲人说，每个人都活着两辈子。一辈子是醒着的人生，是现实的人生，是平实的人生；一辈子是梦里的人生，是精神层面的人生，是挑战的人生。现实的人生像个模型一样复制着别人走过的路，虽各有不同，但殊途同归。梦里的人生也许更繁华簇锦，极具诱惑，但心怀畏惧，不敢尝试。人这两辈子也是不平衡的，此消彼长。看着那些为梦想而努力的人，有时候就会唤醒沉睡的梦想，蠢蠢欲动。但是一旦偏离了既定的人生轨道，又会无所适从。一个是熟知的世界，一个是未知的世界，人总是会选择熟悉的事情，而缺少对自己的发现和挖掘。

我也会常常对着心里的魔镜问：生活的压力和生命的梦想，哪一个更重要？

有诗人说：“林间有两条岔开的小路，而我选择了人迹罕至的一条，于是就有了完全不同的景象”。的确如此。前两天与一个朋友谈起了人生，她让我看她的朋友圈里表姐的生活。表姐是个丁克，过着一种不同凡俗、自由自在的生活。朋友圈里晒得不是美食，就是旅游。谁又能说，这不是更好的一种选择？我家老七，世外仙姝，潜心礼佛。谁又能说，这不是更好的一种解脱? 席慕蓉说：我一直相信，生命的本相，不在表层，而是在极深极深的内里。这个内里就是我们追求的梦想吧。想起我一个遥远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看见我的文章变成墨香，在我的手指尖下静静地流淌。

　　今天偶尔翻出了那个陈旧的笔记本，又偶尔遇到了海桑的诗，想起了很多年没有再见的朋友，也想起了很多年没有提起的梦想。我还是要过火烧眉毛的生活，闲暇的时候偶尔想想你，就那样相互望着，那么简单，那么美好，如果我不是小心忍着，就要一个人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