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黑天鹅

仲杰

风裹着三门峡的凉意掠过湖面，召公岛的水色里，那抹墨黑浮着——今年唯一的黑天鹅，把影子浸在涟漪里。
它垂颈蹭过水面，红喙轻点时，往年群羽翻涌的喧闹，碎成了羽翼划水的单薄声响。
镜头里没有同伴的轮廓，只有它把影子抻成细线，随波晃着，像被时光剪碎的旧梦。 或许曾有暖羽挨过它的肩，曾有波纹里叠着双影。如今风穿羽间，只余一身浸骨的凉。
它抬颈望岸的弧度，弯得像未说尽的话。岸边的笑闹卷成浪，却撞不进它的水纹里。 水波推着它漂向远岸，像被季节遗落的信笺。去年的黑绒团，早散在不知名的湖湾。 我放轻脚步，怕惊碎这静。它忽然扎进水里，浮起时喙尖沾着水草，也沾着化不开的寂。 是迁徙的队伍落了它？还是岁月收走了同行者？它把日子，游成单人的轨迹。 阳光覆在墨羽上，泛着细碎的光，像孤独里抖落的星子，却暖不透周遭的寒。
它闭眼浮着，随波轻晃，像一页被忘在初冬里的诗，字里行间都是空荡。
快门轻响，这抹黑落进镜头——是湖色里唯一的重墨，也叠着我此刻的心境。
风再起时，它振翅荡开涟漪，一圈圈漫向远方：孤独是它的羽毛，也是你我共栖的温度。 孤鸿影寄思

三门峡头寒水悠，

孤鸿墨羽立汀洲。
霜风剪碎群飞梦，

冷月斜照独游愁。

红喙轻点波心寂，

素颈低回意未休。
天涯同是飘零客，

思恋如丝系远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