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东薪火~朱熹理学文脉传承》文/黄鑫

大河洋美术馆

《闽东薪火~朱熹理学文脉传承》

文/黄鑫

闽东薪火：朱熹闽东讲学与河洋古镇的理学文脉传承

南宋庆元三年（1197年），五十三岁的朱熹遭逢“庆元党禁”，被斥为“伪学魁首”，罢官罢祠，逐出朝堂。这位集理学之大成者、“程朱理学”的核心奠基人，并未因政治迫害而消沉，反而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担当，开启了长达数年的闽东讲学之旅。从建阳考亭出发，朱熹沿闽东北山道辗转古田、罗源、宁德、福安等地，以书院为阵地，以山水为课堂，播撒理学火种。罗源县河洋古镇，作为古田杉洋镇至宁德福安的必经之路，其古道纵横、文风初兴的独特环境，成为朱熹讲学途中的重要节点。他在河洋的古驿、书院、村落间阐发“格物致知”“知行合一”的理学真谛，与当地文人、乡绅、百姓深度交融，让理学思想与河洋古镇的宋代文化基因相互激荡，铸就了一段跨越千年的理学传承佳话。

闽东地区山高谷深，却自宋代起便文风渐盛，“家有诗书，人习礼仪”成为不少村落的风尚。古田杉洋镇的蓝田书院、罗源河洋的文昌阁、宁德霍童的支提寺、福安穆阳的廉村书院，串联起闽东的文化脉络。朱熹的闽东讲学，并非孤立的文化事件，而是顺应了当地对知识与教化的渴求。河洋古镇地处罗源、古田、宁德三县交界，河洋古道（罗宁古官道）贯穿其中，既是交通枢纽，也是文化交流的通道。朱熹途经此地时，古镇已有“三所私塾、两座书院”，乡绅百姓对理学思想的接纳与推崇，为他提供了绝佳的讲学土壤。他在河洋的讲学活动，上承古田杉洋蓝田书院的理学余韵，下启宁德、福安的教化之风，成为闽东理学传播的关键枢纽，让“存天理、灭人欲”“致广大而尽精微”的理学思想，深深植根于闽东的山水之间。

一、古道行旅：从杉洋到河洋的理学足迹

南宋时期，闽东的交通网络以古驿道为骨架，古田至罗源的“杉洋—河洋”古道，是其中重要的支线。这条古道始建于北宋，南宋时经修缮铺石，全长约三十余里，穿越大山峡谷，串联起古田杉洋镇与罗源河洋古镇，成为两地文人往来、物资运输的重要通道。朱熹从建阳考亭前往宁德、福安讲学，古田杉洋是必经之地，而河洋古镇则是他离开古田、进入罗源后的第一处重要驿站，这段古道行旅，也成为他传播理学的“移动课堂”。

古田杉洋镇是朱熹闽东讲学的第一站。杉洋镇历史悠久，文风鼎盛，南宋时便建有蓝田书院，是闽东地区最早的书院之一。朱熹抵达杉洋后，在蓝田书院“开坛讲学，听者云集”，他以《论语》《孟子》为蓝本，阐发“仁”的内涵，强调“仁者爱人”“克己复礼”，主张通过修身养性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据《古田县志》记载，朱熹在蓝田书院讲学期间，“每日清晨开讲，日暮方歇，学子环坐，问答不倦”，他提出的“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的治学理念，让在场学子深受启发。杉洋镇的文人乡绅对朱熹礼遇有加，为他提供了良好的讲学条件，而朱熹的讲学也让蓝田书院声名远播，成为闽东理学的发源地之一。

离开杉洋镇，朱熹沿古道向罗源河洋古镇行进。这段古道崎岖难行，“山高路险，林深雾浓”，但朱熹却乐在其中，沿途的山水风光成为他阐发理学思想的生动素材。他在途中对随行弟子说：“山水之形，皆有天理蕴含其中。山之高峻，如君子之德；水之澄澈，如圣人之心。格物致知，当从观察山水、体悟自然开始。”这种将理学思想与自然景观相结合的教学方式，让弟子们茅塞顿开。在古道的一处观景台，朱熹远眺群山，有感而发：“天地万物，皆有其理。理在事中，事不在理外。求学之人，当于一事一物中探求天理，日积月累，方能豁然贯通。”这段即兴讲学，被弟子们记录在《朱子语类》中，成为理学“格物致知”思想的重要诠释。

历经一日跋涉，朱熹抵达河洋古镇。古镇依山傍水，河阳溪穿镇而过，古道旁的村落错落有致，炊烟袅袅，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河洋古镇的乡绅早已听闻朱熹的大名，得知他途经此地，便纷纷前往驿站迎接，盛情邀请他在古镇讲学。朱熹见当地百姓淳朴好客，文风初兴，便欣然应允。他在驿站稍作休整后，便与乡绅们交流起河洋的文化习俗，得知古镇已有两座小型书院（文昌书院、溪山书院），且乡绅们十分重视子弟教育，心中十分欣慰。他说：“教化乃治国之本，乡邑有书院，百姓重读书，此乃地方之幸、国家之福。”这番话，既表达了他对河洋文风的肯定，也为他在古镇的讲学活动奠定了基础。

在河洋古镇停留期间，朱熹还沿河洋古道探访了周边的村落，如上紫阳村、坑里村、乾溪村、林家村、岭兜村、满盾村、显柄村等。在乾溪村，他参观了陈太尉宫、高行先生古居（曹湾村），对宫内供奉的陈苏、陈庆的忠义事迹十分赞赏，认为“忠义乃天理之体现，为人臣者当忠，为人子者当孝，忠孝两全，方为君子”。在岭兜村，他驻足转水桥畔，望着潺潺流淌的河阳溪，向随行弟子阐发“中庸之道”：“水遇方则方，遇圆则圆，却始终保持澄澈本性，此乃中庸之理。为人处世，当如溪水般灵活变通，却不失本心，方能行稳致远。”在显柄村，他看到朱洋宋窑的窑工们辛勤劳作，便感叹道：“制瓷需经千锤百炼，方能成器；求学亦需日积月累，方能成才。天理无处不在，即便是制瓷这样的民间工艺，也蕴含着‘精益求精’的道理。”这些沿途的即兴讲学，让理学思想走出了书院的围墙，融入了河洋古镇的日常生活之中。

二、书院弦歌：河洋古镇的理学传播中心

宋代是中国书院发展的黄金时代，“书院之设，在于育人才、传理学”。河洋古镇虽地处山区，但得益于古道带来的文化交流，早在北宋末年便已建有文昌书院，南宋时又增设了溪山书院。这两座书院规模不大，却成为当地子弟求学的重要场所。朱熹抵达河洋后，便以这两座书院为主要阵地，开展讲学活动，吸引了周边古田、罗源、宁德三地的学子前来听讲，让河洋古镇成为闽东理学传播的重要中心。

文昌书院位于河洋古镇的核心区域，临近河阳溪，环境清幽，院内植有松柏、翠竹，设有讲堂、书房、宿舍等设施。朱熹的第一次正式讲学便在此举行。讲学当天，书院内外人头攒动，不仅有河洋本地的学子，还有不少从古田杉洋、罗源县城、宁德霍童赶来的读书人，甚至一些乡绅、百姓也前来旁听。朱熹登上讲堂，以《大学》为开篇，阐发“三纲领八条目”的理学核心思想。他说：“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此乃治学之三纲领。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此乃治学之八条目。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唯有先修其身，方能齐家、治国、平天下。”

在讲学过程中，朱熹注重与学子们互动交流，鼓励他们提问质疑。有学子问：“先生所言‘格物致知’，究竟如何‘格物’？”朱熹答道：“格物者，穷究事物之理也。比如，我们看到一朵花，不仅要欣赏其颜色、形状，还要探究其生长规律、开花结果之理；看到一块石头，不仅要知晓其质地、用途，还要探究其形成之因、变化之理。万物皆有其理，只要我们用心去观察、去思考，便能逐渐认识天理。”还有学子问：“先生主张‘存天理、灭人欲’，请问天理与人欲的区别何在？”朱熹答道：“天理者，乃仁义礼智信之五常，是人之本性；人欲者，乃过度之欲望，如贪财、好色、嗜酒等。存天理，并非要消灭所有人的欲望，而是要克制过度之欲，让欲望符合天理的要求。比如，吃饭是天理，暴饮暴食便是人欲；穿衣是天理，追求奢华便是人欲。”这些通俗易懂的解答，让学子们对理学思想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溪山书院位于河洋古镇的西山脚下，背山面水，风景秀丽，是朱熹在河洋讲学的另一重要场所。与文昌书院的“通识讲学”不同，溪山书院的讲学更侧重于“精读经典”，朱熹在此带领学子们逐字逐句研读《论语》《孟子》《中庸》等儒家经典，结合自己的注解，阐发其中的理学奥义。他强调：“读书之法，在循序而渐进，熟读而精思。先读正文，再看注解；先理解字面意思，再探究深层道理。切忌囫囵吞枣、浅尝辄止。”在研读《论语·学而》篇“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时，朱熹解释道：“学，不仅是读书求知，还包括修身践行；习，不仅是复习巩固，还包括学以致用。将所学之理运用到日常生活中，做到知行合一，方能感受到学习的乐趣。”

为了让理学思想更好地传播，朱熹还在河洋古镇倡导“乡约制度”，将理学的道德规范融入民间生活。他与乡绅们共同制定了《河洋乡约》，明确规定了“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等道德准则，要求百姓“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妇和顺、邻里和睦”。乡约还规定，每月初一、十五，百姓需聚集在文昌书院，由乡绅或学子讲解乡约内容，表彰善行、惩戒恶行。朱熹在乡约制定仪式上说道：“乡约者，乃乡里之规矩，天理之体现。人人遵守乡约，便能修身齐家，地方安宁；天下皆行乡约，便能治国平天下。”《河洋乡约》的推行，让理学思想从书院走向了民间，成为规范百姓行为的道德准则，对河洋古镇的社会风气产生了深远影响。

在河洋讲学期间，朱熹还收了几位当地的学子为弟子，其中最著名的便是罗源籍学子黄干。黄干出身河洋古镇的书香门第，自幼聪慧好学，听闻朱熹讲学后，便前往书院拜师求学。朱熹见黄干天资聪颖、勤奋刻苦，且对理学有浓厚的兴趣，便将其收为弟子，悉心教导。在朱熹的指导下，黄干潜心钻研理学，后来成为朱熹的得意门生，著有《黄勉斋集》，成为理学的重要传承者。黄干学成后，回到河洋古镇，主持文昌书院的讲学活动，将朱熹的理学思想进一步传播推广，培养了大批理学人才，让河洋古镇成为闽东理学传承的重要基地。

除了正式讲学与乡约推广，朱熹还在河洋古镇留下了不少墨宝与题跋。他为文昌书院题写了“博文约礼”的匾额，鼓励学子们“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为溪山书院题写了“格物致知”的匾额，强调治学的根本方法。他还在陈太尉宫的墙壁上题写了“忠义传家”四个大字，倡导忠义之道；在转水桥畔的转水亭题写了“中庸之道”的匾额，阐发处世哲学。这些墨宝与题跋，成为河洋古镇的文化瑰宝，吸引着后世学子前来瞻仰学习，也让理学思想在河洋古镇得以代代相传。

三、杉洋溯源：蓝田书院与河洋的理学脉络

古田杉洋镇的蓝田书院，是朱熹闽东讲学的起点，也是闽东理学的发源地。这座书院始建于北宋景德四年（1007年），由杉洋镇的余氏族人创办，历经百年发展，到南宋时已成为闽东地区规模最大、影响最广的书院之一。朱熹对蓝田书院十分推崇，称其“山明水秀，地灵人杰，乃讲学育人之佳地”。他在蓝田书院的讲学活动，不仅为闽东理学的传播奠定了基础，也与河洋古镇的理学发展形成了紧密的脉络联系。

朱熹抵达蓝田书院后，受到了余氏族人的热烈欢迎。书院的山长余偶是一位饱学之士，对朱熹的理学思想十分推崇，他邀请朱熹担任书院的主讲，为学子们传授理学奥义。朱熹在蓝田书院讲学长达一个月之久，每天围绕《四书》《五经》展开讲解，重点阐发“理一分殊”“知行合一”等核心思想。他认为，“理”是宇宙的本源，万物皆由“理”派生而来，“理一分殊”，即统一的“理”体现在万事万物之中；而“知行合一”，则强调知识与实践的统一，“知而不行，等于未知”。这些思想，通过蓝田书院的学子传播到闽东各地，也影响到了河洋古镇的理学发展。

在蓝田书院讲学期间，朱熹还与余偶等当地文人共同探讨理学与地方文化的融合之道。他们一致认为，理学思想不应局限于书院之内，而应融入民间生活，通过乡约、家规、祭祀等形式，让百姓在日常生活中践行理学道德规范。这一理念，后来被朱熹带到了河洋古镇，成为他在河洋推行“乡约制度”的思想基础。此外，朱熹还在蓝田书院整理了自己的理学著作，修订了《四书章句集注》的部分内容，为理学思想的系统化、规范化作出了重要贡献。这些著作后来被学子们带到河洋古镇，成为文昌书院、溪山书院的核心教材，推动了河洋理学教育的发展。

蓝田书院与河洋古镇的理学脉络，还通过学子的往来得以延续。在朱熹的影响下，蓝田书院的不少学子前往河洋古镇求学、讲学，将蓝田书院的理学传统与教学方法带到了河洋。例如，蓝田书院的学子林用中，在朱熹离开闽东后，曾前往河洋文昌书院讲学，他结合自己在蓝田书院的所学，向河洋的学子传授朱熹的理学思想，进一步巩固了河洋古镇的理学基础。同时，河洋古镇的学子也纷纷前往蓝田书院深造，师从朱熹的弟子或再传弟子，学成后回到河洋，成为当地理学传播的骨干力量。这种学子之间的往来交流，让蓝田书院与河洋古镇的理学发展相互促进、相得益彰，形成了闽东理学“同源异流、相互交融”的发展格局。

除了学术思想的传承，蓝田书院的建筑风格与办学理念也对河洋古镇的书院建设产生了影响。蓝田书院采用“前堂后寝、左学右庙”的布局，讲堂、书房、宿舍、祭祀场所一应俱全，强调“讲学与祭祀并重”，既注重知识传授，也重视道德教化。河洋古镇的文昌书院、溪山书院在建设过程中，借鉴了蓝田书院的布局风格，设置了专门的祭祀场所，供奉孔子及儒家先贤，让学子在求学的同时，接受道德熏陶。此外，蓝田书院“因材施教、注重启发”的教学方法，也被河洋的书院所采纳，推动了河洋理学教育质量的提升。

四、闽东播撒：从河洋到宁德福安的理学延伸

朱熹在河洋古镇的讲学活动结束后，便沿河洋古道继续向宁德、福安等地行进，将理学火种进一步播撒到闽东的广袤土地上。河洋古镇作为朱熹闽东讲学的重要节点，其理学思想通过古道、学子、乡约等多种途径，与宁德、福安的理学发展相互联结，形成了一条贯穿闽东的理学传播线路。

离开河洋古镇后，朱熹首先抵达宁德霍童镇。霍童镇是闽东的文化古镇，境内的支提寺是佛教名山，也是文化交流的重要场所。朱熹在霍童镇讲学期间，将理学思想与佛教文化相结合，提出“儒释道同源”的观点，认为儒释道三家虽教义不同，但都以“修身养性、劝人向善”为核心，可相互借鉴、相互补充。他在支提寺与僧人探讨“心性之学”，认为“心即理也，天理在人心，亘古亘今，无有终始”。这种融合儒释道的思想，让理学更具包容性，也更容易被闽东百姓所接受。宁德的学子们深受启发，纷纷建立书院，传播朱熹的理学思想，而河洋古镇的理学传统，也通过学子的往来，对宁德的理学发展产生了影响。

从宁德霍童镇出发，朱熹前往福安穆阳镇。穆阳镇是福安的文化中心，早在唐代便已文风鼎盛，宋代时建有廉村书院、穆阳书院等多座书院。朱熹在穆阳镇的讲学活动，主要围绕“修身齐家”展开，他强调“修身是齐家的基础，齐家是治国的前提”，鼓励学子们“先正己身，再教家人，以家风带民风，以民风促国风”。他还为廉村书院题写了“廉明正直”的匾额，倡导“为官者当廉洁奉公，为民者当正直善良”的道德准则。福安的学子们将朱熹的理学思想与当地的“廉村文化”相结合，形成了独具特色的福安理学传统。而河洋古镇的学子在前往福安求学、讲学的过程中，也将河洋的理学传承经验带到了福安，促进了两地理学文化的交流与融合。

在福安讲学期间，朱熹还对闽东的教育事业提出了诸多建议。他建议当地官府加大对书院的扶持力度，改善办学条件；鼓励乡绅捐资助学，扩大教育覆盖面；倡导“有教无类”，让平民子弟也能有机会读书求学。这些建议得到了当地官府与乡绅的积极响应，福安的书院数量不断增加，教育质量也显著提升。而这些教育理念，也通过各种渠道传回河洋古镇，推动了河洋古镇教育事业的进一步发展。例如，河洋古镇的乡绅们在朱熹的影响下，纷纷捐资助学，扩建了文昌书院、溪山书院，增加了藏书量，改善了教学设施，让更多的平民子弟能够入学读书。

朱熹的闽东讲学之旅，从古田杉洋出发，经河洋古镇、宁德霍童，到福安穆阳，形成了一条贯穿闽东的理学传播线路。在这条线路上，河洋古镇起到了承上启下的重要作用，它既承接了古田杉洋蓝田书院的理学余韵，又将理学思想传递给宁德、福安等地，成为闽东理学传播的“中转站”。而朱熹在闽东各地的讲学活动，也让理学思想在闽东落地生根、开花结果，形成了独具特色的闽东理学流派。闽东的学子们在朱熹理学思想的影响下，纷纷投身学术研究与教育事业，涌现出了一批著名的理学家，如宁德的陈普、福安的杨复、罗源的黄干等，他们继承和发展了朱熹的理学思想，让闽东理学成为中国理学史上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五、文脉永续：河洋古镇的理学传承与当代价值

朱熹在河洋古镇的讲学活动，虽仅持续了短短数月，却为这片土地注入了深厚的理学文脉。八百多年来，理学思想早已融入河洋古镇的山水、建筑、民俗、家风之中，成为古镇文化的核心基因，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河洋儿女。在新时代的背景下，挖掘与传承朱熹与河洋古镇的理学情缘，不仅具有重要的历史文化价值，更具有深刻的当代意义。

在河洋古镇，朱熹的理学思想首先通过书院传承得以延续。文昌书院、溪山书院作为朱熹讲学的重要场所，历经数百年风雨，虽多次修缮，却始终保持着宋代的建筑风貌与办学传统。明清时期，这两座书院依然是河洋古镇的教育中心，培养了大批科举人才，据《罗源县志》记载，从南宋到明清，河洋古镇共有数十人考取进士、举人，其中不少人都是在文昌书院、溪山书院接受的启蒙教育。这些学子在为官或治学期间，始终坚守朱熹的理学思想，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己任，成为理学思想的践行者与传播者。如今，文昌书院、溪山书院已被列为文物保护单位，当地政府对其进行了全面修缮，恢复了讲学功能，定期举办“朱子理学讲座”“经典诵读活动”，让古老的书院重新焕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

除了书院传承，朱熹的理学思想还通过河洋古镇的民俗文化得以延续。《河洋乡约》作为朱熹倡导制定的道德规范，历经数百年传承，成为河洋古镇百姓的行为准则。乡约中规定的“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等道德规范，融入了婚丧嫁娶、祭祀庆典、邻里相处等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例如，在河洋古镇的婚嫁习俗中，依然保留着“明媒正娶、三媒六聘”的传统，强调“夫妇和顺、相敬如宾”；在祭祀活动中，百姓们会祭拜孔子、朱熹及当地的先贤，表达对理学思想与道德典范的敬仰；在邻里相处中，百姓们秉持“邻里和睦、守望相助”的原则，互帮互助、友爱相待。这些民俗文化，成为朱熹理学思想在民间的活态传承，让理学精神深深植根于河洋百姓的心中。

河洋古镇的建筑与自然景观，也处处体现着朱熹的理学思想。陈太尉宫作为古镇的标志性建筑，其“忠义传家”的匾额由朱熹题写，宫内的壁画、楹联等都蕴含着“忠孝节义”的理学内涵，成为百姓接受道德教育的重要场所。岭兜转水桥畔的“中庸之道”匾额，提醒着过往行人要秉持中庸之道，为人处世灵活变通却不失本心。河洋古道旁的山水风光，被当地百姓赋予了理学寓意，山被视为“君子之德”的象征，水被视为“圣人之心”的象征，百姓在欣赏山水风光的同时，也在潜移默化中接受着理学思想的熏陶。这些建筑与自然景观，构成了河洋古镇独特的“理学文化景观”，让理学思想可视化、可感知，成为古镇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当代，朱熹与河洋古镇的理学情缘，依然具有重要的现实价值。首先，理学思想中的“修身养性、道德教化”理念，有助于提升公民的道德素质，构建和谐社会。河洋古镇通过举办“朱子理学讲座”“经典诵读活动”等，让更多的人了解和传承理学中的优秀道德规范，促进了社会风气的改善。其次，理学思想中的“格物致知、知行合一”理念，有助于培养创新精神与实践能力，推动科技创新与社会进步。河洋古镇的年轻一代在传承理学思想的同时，将“精益求精、学以致用”的精神运用到工作与学习中，为地方经济社会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最后，朱熹闽东讲学的文化遗产，为河洋古镇的文旅融合发展提供了重要资源。当地政府以朱熹理学文化为核心，打造了“朱子河洋”文旅品牌，推出了“朱熹讲学之路”研学线路，吸引了大量游客前来感受理学文脉，促进了地方经济发展。

六、结语：理学薪火照闽东

八百多年前，朱熹在“庆元党禁”的政治阴霾中，以坚韧不拔的毅力踏上闽东讲学之路，从古田杉洋到罗源河洋，从宁德霍童到福安穆阳，他以书院为阵地，以山水为课堂，播撒理学火种，开启了闽东文化的新篇章。河洋古镇作为这段讲学之旅的重要节点，见证了朱熹与闽东百姓的深厚情谊，承载了理学思想的千年传承，成为闽东理学文化的重要发源地之一。

朱熹在河洋古镇的讲学活动，不仅为古镇带来了先进的教育理念与学术思想，更塑造了古镇“崇文重教、忠孝传家”的文化品格。八百多年来，理学思想如同一条无形的纽带，将河洋古镇与古田、宁德、福安等地紧密联结在一起，形成了独具特色的闽东理学文化圈。如今，当我们漫步在河洋古道的石板路上，抚摸着文昌书院的古老匾额，仰望陈太尉宫的庄严建筑，依然能感受到朱熹当年讲学的身影与气息，感受到理学思想的深厚底蕴。

在新时代的征程中，我们应当更加重视朱熹与河洋古镇的理学文化遗产，深入挖掘其优秀内涵，传承其精神实质。我们要以书院为载体，加强对理学文化的研究与传播，让更多的人了解理学思想中的优秀成分；要以民俗文化为依托，将理学中的优秀道德规范融入日常生活，促进社会和谐与文明进步；要以文旅融合为路径，将理学文化资源转化为发展优势，推动地方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

朱熹曾说：“圣人之道，如日月经天，江河行地，万世不废。”理学思想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其蕴含的修身养性、道德教化、格物致知、知行合一等理念，在今天依然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河洋古镇的理学文脉，如同薪火一般，历经千年而不熄，照亮了闽东的山水，也照亮了中华文脉的永续之路。我们相信，在朱熹理学思想的指引下，河洋古镇将继续传承和弘扬优秀传统文化，在新时代焕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为中华文脉的传承与发展作出新的更大贡献。

☆注：图片来自于网络：书法、国画篆刻作品/黄鑫

本文作者黄鑫近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