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走路头村

归去来兮(林沐华)

<p class="ql-block"> 撰文/林沐华《原创》</p> <p class="ql-block"> 好久都没有重游故土了,一个漫不经心的信步,驱使我来到这个三岔路口。抬头乍看,一块大石雕刻的村碑闪入我的眼帘。哦,(牛)路头村,五十多年后的今天,一个不经意的偶然间,又走进你的土地上。顿间,那缥缈且遥远的,被时光揉碎了的往事浮现连翩。</p><p class="ql-block"> 岁月哟,总是纷扰着人们的情怀!</p> <p class="ql-block"> 阳光穿过桉树林叶间的缝隙,洒在“路头村”三个红字上,为这块略显粗糙的石碑镀了一层金边。我站在石碑旁,抚摸已被风雨打磨非常光滑的石面,深深吸一口林间清新的空气,一股暖流沁入心田。脚下的小路蜿蜒向前,两旁是茂密的绿植与挺拔的竹林,风一吹,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着村庄昨日的旧事。</p><p class="ql-block"> 这条路的入口刚好连接我老家的门前,小时候不知走过许多次,但每一次都像是一次新的成长启程。今天,我又一次踏上了路头村的路。只叹,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p> <p class="ql-block"> 从南兴墟到牛路头村,这是一条小时候再也熟悉不过的乡间小路了。七十年代初,凡在南兴小学读过书的童年伙伴,都曾在这条路上踹过脚,压过肩。那时,学校初中部建新教室,每个同学完成三百块火砖搬运任务,而且是下午放学后的课间完成,从而,这条路就成了我们从小磨练人生(革命)意志的弯弯曲曲的小路了。</p><p class="ql-block"> 沿着土路继续前行,脚底能感受到碎石与泥土的混合触感,偶尔踩到一块突出的石子,还会微微打滑。这条路还未硬化,雨天想必泥泞难行,但此刻在晴空下,却有种原始的质朴之美。右侧的建筑工地安静得很,脚手架孤零零地立着,砖墙只砌了一半,像是被时间暂时遗忘的角落。我停下脚步,望向远处——几栋低矮的屋舍藏在树影里,炊烟若隐若现。这里正在变化,但节奏很慢,慢得像村口老人晒太阳时的呼吸。</p> <p class="ql-block"> 再往深处走,林间小路愈发幽静。高大的树木在头顶交错成拱,阳光被切割成斑驳的光点,洒在肩头、鞋面,像一路撒下的碎金。脚步不自觉地放轻了,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远处看不见尽头,只知路一直延伸,仿佛通向记忆深处某个模糊的片段。我想起小时候,母亲牵着我的手走这条路去干农活,认得路后就经常和小朋们从这条小路到荒坡野岭上摘野果子吃,来来回回却从不迷路。如今我独自走来,方向依旧清晰,只是心头多了一丝说不清的怅然。因为有些儿时的小伙伴已经不在人世了,心里不禁潸然泪下。</p> <p class="ql-block"> 以前,路边有一口大土塘,而今土塘不见了,变成了小湖。</p><p class="ql-block"> 湖边,石桥静卧水面,白墙黛瓦的屋舍沿岸而建,倒影在湖中轻轻晃动,像一幅未干的水墨画。天色微阴,云层低垂,却并不压抑,反倒为这景添了几分诗意。桥上三三两两的游客举着手机拍照,笑声随风飘来,又散去。我站在桥头,没有急着过桥,只是静静看着——这村子不再只是我记忆里的模样,它开始被更多人看见,被镜头记录,被脚步丈量。可无论多少人来,它骨子里的那份静,始终未变。</p><p class="ql-block"> 我沿着湖边缓步而行,路过一家新开的小茶馆,门口摆着竹椅和矮桌,老板正烧水煮茶,见我路过,笑着点头。我没进去,但心里记下了这个地方。回程时,夕阳已斜照在石碑上,“路头村”三个字又亮了起来,像是在送别,又像是在等待下一次重逢。</p><p class="ql-block"> 走这一趟,不是为了寻找什么答案,而是为了确认——有些路,走得再远,也还是要回来走一走。因为那里有风,有树,有石碑,有桥,有湖,有我年少时踩过的每一步脚印。而今天,我又一次,把它们重新走了一遍。</p> <p class="ql-block"> 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p><p class="ql-block"> 寒冬暖阳,岁月无恙。一个转身,夏已成故事;一次回眸,秋已是风景。愿你我,都能在渐凉的时光里,添衣保暖,珍惜当下,守住所爱,日子含香。一壶清茶伴明月,敬所有未完成的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