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的呻吟

唐乃杰

作者／唐乃杰

编辑／梁海梅

文学导向／婉如

散文

　　夜深了，街灯像困倦的眼睛，一盏接一盏地熄灭。我坐在窗边，听着城市低沉的呼吸，忽然听见一声轻叹，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就藏在窗帘微微掀动的褶皱里。那不是悲伤的叹息，也不是疲惫的呢喃，而是一种更隐秘的声音——欲望的呻吟。

它很轻，却执拗。像春夜里悄悄顶破冻土的嫩芽，带着一股不肯退让的力气。人总以为欲望是炽烈的火焰，是咆哮的潮水，可我却觉得，它更多时候是这样一声低语，在你最安静的时刻，突然在耳边响起。你想忽略它，但它早已潜伏在你的脉搏里，随着心跳一起一伏。

　　小时候，我曾趴在厨房门口，看母亲煎蛋。油在锅里滋滋作响，蛋清边缘卷起焦黄的花边，香气像小钩子一样勾着我的胃。那时的欲望很简单——就是想吃，就是馋。可母亲总说：“再等一会儿，火候不到。”我站在那儿，眼巴巴地望着，肚子里的渴望像只小猫，用爪子一下下挠着。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带杂质的欲望，像清晨的露水，透明而真实。

长大后，欲望变得复杂了。它不再只是饿了想吃、累了想睡。它开始藏在眼神里，藏在朋友圈的点赞数里，藏在别人对你的评价里。我见过一个朋友，为了买一只名牌包，连续三个月吃泡面，省下每一分钱。拿到包那天，她拍了照片，笑容灿烂。可几天后，我看见她把包塞进柜子深处，说：“其实背出去，也没人真正在意。”

　　那一刻，我听见了欲望的呻吟——不是满足后的欢愉，而是空落落的回响。它像一面镜子，照出我们内心深处的匮乏。我们以为得到了某样东西，就能填补那个洞，可洞还在，只是换了个形状。

也曾在一个雨夜，路过一家通宵营业的便利店。玻璃上凝着水雾，里面有个男人坐在角落，面前摆着一罐啤酒和半盒冷掉的便当。他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机械地滑动，脸上没有表情。外面雨声淅沥，他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孤零零地贴在墙上。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我知道，那一刻，他的欲望或许只是想被谁记住，哪怕只是一个陌生人的问候。

欲望从不羞耻。它是我们活着的证明。可当它变成一种盲目的追逐，一种永无止境的索取，它就开始呻吟了。那声音不是控诉，而是提醒：你想要的，真的是你需要的吗？

　　我认识一位老人，住在老城区的巷子深处。他每天清晨都会在门口摆一张小桌，泡一壶茶，慢慢喝，慢慢看天亮。问他图什么，他笑：“图这一口热乎气儿。”他的欲望极小，小到几乎看不见，可那点微光，却让整个清晨都暖了起来。

或许，真正的欲望，并不是向外索取，而是向内确认。是知道自己要什么，然后安静地、坚定地去靠近。它不需要喧嚣的宣告，也不需要他人的认可。它只是存在，像呼吸一样自然。

我又听见那声呻吟了，这一次，它不再遥远。它就在我心里，轻轻颤动。我不再害怕它，也不再急于满足它。我学会了听它说话，像听一首未完成的歌。有时它急促，有时它低缓，但每一句，都是生命最真实的回音。

欲望从不沉默，它只是以不同的方式在诉说。而我们要做的，不是堵住它的嘴，而是学会听懂它的语言。

作者简介：唐乃杰，美篇号54233181。钟情文学，笔耕不辍，尤擅散文、散文诗、现代诗与格律诗，兼作小说，及随笔。曾荣获中国新世纪文学神笔文学奖；原创作品精英荟萃名人诗歌节实力文学奖；中国金榜原创作品电影人春晚名人名家大赛金笔文学奖；世界文坛金诗星光杯金笔文学奖等。

中国世纪文学五大刊院士；世界楹联中国诗人作家网文学理事；北京金榜头条新媒体文学顾问；中国诗人作家网终身会员、认证诗人，认证作家；美篇之家筹备委员会委员、优质作者。

生命在不懈地探索与奋进中实现自我超越。文学创作不应止步于个人情感的抒发，更应承载启迪思想、引领进步的使命，成为推动人类文明前行的深层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