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5px;">昵称: 大庆 / 美篇号: 657795</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5px;">图片来源: 大庆 /字数: 1157</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城市绿化越来越精致,马路两侧的树木如同经过严格筛选的仪仗队,每一棵都笔直挺拔、高矮一致。园林工人用卷尺丈量粗细,用铅垂线校正角度,那些长得歪一点、矮一点的树木,早在幼苗期就被贴上了"不合格"的标签。这样的绿化整齐划一,却总让人觉得少了些自然的野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常常想起童年爬过的歪脖子树。那是家门口老槐树下的一棵野榆树,树干在离地两米处突然向外侧倾斜,粗壮的枝桠像巨人伸出的手臂。每到周末,我们几个孩子就踩着树瘤爬上斜枝,看谁能坐到最远端的树杈上。夏日的午后,树影在地面上摇晃,蝉鸣声里夹杂着我们的笑闹,大人们远远看着,偶尔喊一声"小心点",却从没人说过"不许爬"。</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去年在彩虹桥南岸,我竟遇见了一棵久违的歪脖子柳树。它的主枝像被巨力弯折过,却倔强地横向生长了三米多,再向上挑起嫩绿的枝条。如今这里成了网红打卡地,常有年轻人模仿我们当年的姿势,坐在斜伸的树干上拍照。我也忍不住爬上去,脚下是柔软的柳枝拂过水面,远处的城市天际线在波光中晃动,这视角果然比站在岸边开阔得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小区外的街角曾有棵歪脖子杏树。它歪斜的树干恰好形成天然的阶梯。我当时还想,以后树长大了,肯定会有孩子们在这里爬树、摘杏,体验爬树的快乐。可没过多久,就看见绿化队的工人围着树忙碌。他们先用麻绳固定住倾斜的主枝,然后举起电锯——不是修剪枝叶,而是直接从弯曲处锯断了树干。如今那里只剩下半米高的树桩,旁边新栽的速生杨笔直得像根电线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想起小时候邻居家的男孩小宇,他是出了名的"野孩子":爬墙上树掏鸟窝,调皮得很。他妈妈总是叹着气和周围的人说:"树大自然直,等长大了就懂事了。"那时我们都觉得这是无奈的托词,没想到多年后同学聚会,小宇竟成了最稳重的一个。他现在是一名医生,说话温和有礼,完全看不出当年调皮捣蛋的影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可树木终究不是孩子。歪脖子树因为"不成材",在城市绿化体系里注定没有容身之地。木材加工厂不需要弯曲的木料,景观设计容不下"不规矩"的造型,就连公园里供人休憩的树桩,也要被打磨得圆融光滑。它们要么像街角的杏树那样被强制矫正,要么被直接挖除,换上速生的"标准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忽然明白:所谓"歪脖子树",从来不是树的错。当我们用卷尺和铅垂线定义树木的美,用"成材率"衡量它们的价值时,或许失去的不只是一种童年记忆,更是自然本该有的多样性。我们是不是应该重新审视我们对树木、对自然的定义。不是所有的树都需要笔直挺拔,不是所有的美都需要符合标准。有时候,那些看似“不完美”的存在,恰恰能给我们带来最真挚的感动与惊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也许再过几十年,孩子们只会在植物图鉴里见到"歪脖子树"这个词。那时的绿化手册上,大概会把它们统一归类为"待修剪乔木",配上标准化的矫正流程图。而我们这些爬过歪脖子树的人,终将带着那些摇晃的树影、蝉鸣和笑声,慢慢走进记忆的斜枝深处。</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