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5><b>双拥故事</b></h5><p class="ql-block"><br></p><h1><b> 七千里鏊香铸军魂</b></h1><h5><b> </b> 作者 顾金瓯</h5><p class="ql-block"> 久违的鏊香,终于跨越山海,回来了!</p><p class="ql-block"> 退役老兵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张泛黄的老照片。画面里,吉林老乡递来的刚烙好的煎饼,还带着腾腾热气,仿佛能透过相纸溢向鼻尖。</p><p class="ql-block"> 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一个深冬,部队支农驻在乡下。皑皑白雪裹住了整个村庄,天地间一片素白,唯有老乡家的灶台,始终升腾着暖融融的烟火。“解放军同志,快尝尝,新磨的玉米面!”张大娘的笑脸像灶膛里的火苗,暖得人心尖发烫,这一幕,深深烙在了老兵的记忆里。</p><p class="ql-block"> 二十多年光阴流转,老兵解甲归田,定居秀山。可那股裹挟着玉米焦香与军民温情的鏊香,却成了他魂牵梦萦的乡愁。 </p><p class="ql-block"> 他四处托人,只为寻一口当年那种老式铁鏊子——那不是寻常炊具,是青春离家时,行囊里最沉的惦念,是风雪中最暖的慰藉。</p><p class="ql-block"> “那不是一口普通的鏊子。”他在电话里对银行鸡西社区助老站西郊“乡愁文化”体验基地的张利江说,“那是我青春离家时,行囊里最暖的味道。”</p><p class="ql-block"> 张利江听懂了这份跨越二十余年的执念。他立刻动身,在周边村落里细细寻访。十几天里,他手机不停地联系,脚步踏遍了附近每一个村屯,换来的却是一次次失望——现代化炊具早已取代了那种重达三十多斤的笨重老鏊,连老人的记忆里,都少见它的踪影。</p><p class="ql-block"> 失望没有浇灭决心,张利江把搜寻范围从市区扩大到鸡东县。一个偶然的机会,朋友提及:百里之外鸡东县永安镇的大锅盔山下,或许还有人家保留着这种老物件。他揣着最后一线希望,驱车便往山里赶。</p><p class="ql-block"> 山路蜿蜒如带,雨雪交织如帘,车轮碾过泥泞,几次打滑险些陷住。几经打听,他终于在半山腰寻到一户老屋。庭院里,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正挥锤砸煤,大煤块相撞的声响,在寂静的山里格外清晰。</p><p class="ql-block"> 说明来意后,老人浑浊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煎饼鏊子?有!有!我娘以前就用这个烙煎饼,给驻点的战士们送过去!”话音未落,他便转身从杂物间搬出一口圆形铁鏊,铁锈斑驳,却正是老兵描述的模样。</p><p class="ql-block"> “这是我妈用过的最后一口鏊子。”老人用袖口细细擦去鏊面的灰尘,语气里满是怀念,“当年鸡东边防派出所就在这驻点,我娘总说战士们保卫边疆辛苦,隔三差五就烙一大摞煎饼送去,战士们都喊她‘煎饼娘’。”</p><p class="ql-block"> 张利江心头一热,俯下身细看鏊子底部,“1973”字样,在昏暗中静静诉说着岁月的故事——这口鏊,本就浸着军民情深。</p><p class="ql-block"> 当快递箱被拆开,那口沉甸甸的老鏊出现在老兵面前时,他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指尖抚过鏊面的每一道纹路、每一块锈迹,就像触摸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风雪,触摸到了老乡递来的煎饼温度,触摸到了他那段滚烫的青春岁月。</p><p class="ql-block"> 老兵支起鏊子,生火、倒面糊,刮板轻轻一转,金黄色的饼皮渐渐成型。熟悉的焦香缓缓弥漫开来,钻进心房——这是“家乡”的味道,是从未褪色的记忆。第一张煎饼烙好时,老兵没有急着品尝,只是望着祖国“大东北”的方向,声音轻得像叹息,又满是欣慰:“美丽的黑吉辽,亲爱的老乡们,我终于又闻到这鏊香了。”</p><p class="ql-block"> 那一缕升腾的鏊香,是旧物的回归,是时光的回响,更是军民鱼水情深的绵长传承——它从吉林的灶台飘来,经鸡东的山路辗转,跨越七千里,在“一脚踏四省、四省共一城”的渝、湘、黔、鄂交界处重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