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卖房的心酸泪——从富豪跌到破产（下）

李亚菲

前几年家里好几套房产的风光还在眼前，如今生意破产、卖房还债的落魄却猝不及防！谁能想到，在C城打拼二十几年、拥有五套学区房的富贵，会栽在电商里。 富贵出生在一个小山村，家里特别贫穷，父母给他起名“富贵”，盼着他能改变全家的命运。他十来岁出门打工，从建材厂的杂工做起，搬货、卸货、学手艺，手上的茧子磨了一层又一层。干了几年，他掌握了行业门道，用挣的辛苦钱和东拼西凑的钱单干，五六年就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鼎盛时，他在C城核心地段连买五套学区房，豪车、商铺样样齐全，房产证和商铺租赁合同堆得像厚厚的军功章。他性格张扬，逢人便拍着胸脯打包票：“我挣的家底，家人三代都花不完！”那时的他，开着豪车出入高端饭局，酒桌上夸夸其谈，特别高调。还在大女儿初一时的文艺汇演上捐了投影仪，高调地包揽了女儿班级的活动经费。 可命运的急转弯来得又快又猛。近几年电商冲击建材行业，富贵的建材生意一落千丈，跟客户要款，磨破嘴皮都没辙，根本要不回来！可欠供应商的钱，却像滚雪球似的越积越多，压得人喘不过气！他咬着牙变卖商铺，又忍痛抵押豪车，最后借高利贷拆东墙补西墙，资金链还是彻底断裂了。法院传票贴上门那天，他盯着满桌催款单，一夜之间头发白了大半，曾经的意气风发消失殆尽。 走投无路的他，只能含泪出售房产。可近两年房价暴跌，当年三百万入手的学区房，如今两百万都无人问津。第一套、第二套房子卖出时，他还强撑着体面；直到第三套被债权人逼着低价转手，他蹲在中介门口的台阶上，烟蒂扔了一地，心酸像无数根细针在扎，仰头闭眼，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流；接着是第四套，最后轮到第五套——那套300平的自住大房，光装修就花了上千万，进口家电、定制家具一应俱全，两个女儿的房间还装了她们最爱的飘窗和书桌，墙上贴满了校园艺术节的奖状。他颤抖着手摩挲着女儿书桌上的课本，望着奢侈品展示柜，泪水不由自主地涌了下来，转头看见妻子哭着打包衣物，大女儿的小提琴、小女儿的舞蹈服被塞进纸箱，他再也忍不住，捂住脸崩溃痛哭——这是他们住了十年的家，如今却要为他的失败归零。 搬家那天，富贵手里拿着刚够还高利贷的钱，站在空落落的客厅里，心里像压着块大石头，堵得喘不过气。以前摆满奢侈品的展示柜，现在落了层薄灰，透着说不出的冷清。活动室里，他好像又看见妻子在跑步机上跑着，笑着回头喊他一起运动；下班回家躺在按摩椅上的舒服劲；客厅大鱼缸里的黄金鱼，正甩着尾巴无忧无虑地游弋，全然不知这个家要散了。抬头看，过年时贴的福字依然醒目，全家围在一起贴福字的欢声笑语仿佛就在昨天；他还清晰记得，当时拍着胸脯给俩闺女保证：“爸要让你们读最好的中学，考顶尖大学！”……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又被冰冷的现实狠狠打碎。富贵突然笑出了眼泪，笑声里带着撕心裂肺的酸楚，笑着笑着全身发抖，最后双腿一软，瘫在地板上放声痛哭。 “富贵…富贵…”妻子扶着门框，泪水早已打湿衣襟，她哽咽着慢慢走近，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你别这样，我们回县城老家，老房子还在，孩子们回县城上学也可以，凭你的脑子做小生意，肯定能东山再起！”边说边轻轻把富贵扶起来。 富贵抬起布满泪痕的脸，望着流泪的妻子，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只是点头，老天爷呀！他富贵何德何能，能娶到这么理解、包容又大度的妻子。 没人知道，富贵心里早已盘算好一条“退路”：想当老赖，和妻子假离婚，把最后一套房过户给她，自己独自扛债。可没等他说出口，妻子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语重心长地说：“欠别人的钱必须还，无债一身轻才活得踏实。富贵，我们是夫妻，夫妻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扛？” 人常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能有这么明事理的媳妇，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富贵死死攥着妻子的手，眼泪又忍不住涌了出来，这回的泪，是暖的。 车开出小区时，富贵降下车窗，沿途想起自己名下的五套房子，此刻在午后阳光下依旧气派，却再也照不进他的生活。他曾经以为，学区房是女儿们的后盾、家人的港湾，而现在，这些钢筋水泥的堆叠，却成了压垮他人生的最后一根稻草。 后座两个女儿靠窗默望街景，大女儿攥着书包校徽，小女儿埋在姐姐肩头，肩头轻抖。二十几年打拼，从一无所有到身家千万再一夜归零，他的人生如荒诞轮回，那些房子是梦里最锋利的碎片，每一片都割得他心疼。风吹进车窗，夕阳拉长车影，他握着方向盘前路迷茫！车过酒店，小女儿指着招牌说：“爸爸，那不是你以前谈生意的酒店吗？”富贵的胸口瞬间像压了块棉絮，想起当年在这家酒店谈成百万大单时的意气风发，如今却连女儿的学费都要发愁，红着的眼眶赶紧别过脸去。 后续 县城那套100平米的小房子，他们平时回去探亲时住几天，妻子总会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再推开房门，犹如从未离开过。富贵坐在沙发上，忽然觉得这小房格外温馨，竟比曾经的豪宅更让人安心。 他没闲着，第二天就骑着二手电动车逛遍县城街巷，凭着二十多年建材经验，决定开家五金店。妻子卖掉陪嫁金镯，又向亲戚借了些钱，凑够启动资金。店铺开张那天没有任何仪式，富贵站在“富贵五金店”招牌下，红着眼眶喃喃自语：“我一定会干好的。” 学校校园文化艺术节上，大女儿在舞台上拉小提琴拿了一等奖，富贵坐在观众席最后一排悄悄抹泪，散场后看着女儿挽着自己笑靥如花，忽然懂了，没有豪车豪宅，依然幸福！ 年底店铺净赚七八万，富贵给妻子换了新镯，给女儿添了新衣，一家人在小房子里吃着年夜饭。烟花下，妻子举起酒杯，眼里含着笑：“来，敬咱们从头再来的好日子！”富贵仰头饮尽，热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想起当初欠着一屁股债、把所有房子卖了的无助和心酸，再看看眼前的娘仨，他声音发涩：“媳妇，现在我才算真正明白，富贵不是什么豪车豪宅，而是家人，是从头再来的勇气。这平平淡淡的日子就幸福。” 后来，富贵的生意渐渐兴隆起来，有人问他想不想回C城，他笑着摇头：“这里有我的家，有我的根，踏踏实实才是最好的！ 图片由AI生成 作者简介 李亚菲，系中国女摄影家协会会员、陕西省女摄影家协会副秘书长、榆林市女摄影家协会副主席，同时也是榆林市作家协会会员。 众多摄影作品在省市摄影赛事中获奖达数十次，曾经有不少作品频繁刊登在论坛头版头条。摄影作品先后在土耳其、台湾以及省市多地展出。文学作品经常刊登在《老年报》《凤凰资讯报》《金秋》《陕北文化》等各类杂志。 热爱拍摄，善于用镜头定格美的瞬间；钟情写作，擅长书写人文纪实平凡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