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煮水 情谊成诗

水天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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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煮雨，情谊成诗

——毕业三十年信阳聚会漫记

文//水天一色

时光的长河汤汤东去，却在某个柳暗花明的拐角，为我们悄然停驻。在信阳，我打捞起一串遗落在岁月深处的珍珠——那些数年、十数年未曾谋面的容颜，依然温润如初，光华流转，仿佛时光从不曾走远。

学新，是这幅重逢画卷里最温暖的一笔。昔时眉目间的少年锐气，早已沉淀为山峦般的沉稳，静水似的深邃。他的周到，恰似信阳毛尖的第二泡，温度正好，余韵初开，将东道主的款款深情，化作每一个不着痕迹的关切，让我们如归故里，如沐春风。

与他携手同来的，是他空谷幽兰般的夫人。她含笑相迎，步履轻盈，额角细汗宛若晨露，折射出忙碌身影背后的真诚。那双伸来的纤手，握住的何止是寒暄，更是一见如故的赤诚。她穿梭张罗的身影，与电话里清泉漱玉般的声音，共同织就我们此行最安心的底色。

酒店大堂，万海临窗而立，轻声通话。见我们走来，他匆匆收线，转身笑迎。阳光透过玻璃，在他清俊的侧脸投下斑驳光影，一件浅蓝衬衫，竟被他穿出了如水的温润气质。

“可算到了。”他笑容和煦如春风，“国洲、钦平昨天就到了，兴奋得夜不能寐。”

“他们倒是心急”德林轻声道。

万海接过我的行囊：“先去房间歇歇。午饭在附近的茶餐厅，地道的信阳风味。”他的体贴入微一如往昔，恍然间，仿佛又见大学时代，那个总默默为同窗占座、打水、洗碗的青涩身影。

电梯徐徐上升，学新聊起此次相聚的缘起：“年初就在群里商议，奈何总难凑齐。此番良机，能来的都来了。”

“是啊，一别多年，能再相逢，真好。”话音落下，心头泛起涟漪。

客房在十二层，推窗可见远山含翠。学新细心叮咛：“热水已备，水果已洗，网络密码在床头。一个时辰后，大厅再见。”

独坐窗前，深深呼吸。信阳的空气里浮动着若有若无的茶香，这座素未谋面的城，因有同窗的守候，忽然就亲切如故乡。

午宴时分，甫入包厢，熟悉的面孔次第映入眼帘。国洲第一个起身，给我一个结实的拥抱：“别来无恙！”

他的眼角已爬上细纹，可笑起来时眸中的光芒，仍是当年篮球场上那个挥汗如雨的少年。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倒流，我们又回到了那个书声琅琅、笑语喧哗的青葱岁月。

满座粲然。那些被岁月尘封的往事，在这一刻重新鲜活，熠熠生辉，像老电影在心底缓缓放映。

万海细心将转盘上的佳肴转到每人面前：“尝尝这个，信阳的特色。”他的关怀永远这般恰到好处，如春雨润物无声。

席间，大家聊起别后光阴。学新在政界稳若磐石，万海成了传道授业的师者，国洲自主创业，几经沉浮，终见云开月明。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轨道上运行，可相聚之时，却仿佛还是当年那些会为一场球赛胜负欢呼雀跃的少年。

“可还记得当年的约定？”学新举杯，“无论天涯海角，十年必聚首一次。”

“怎会忘记，”社军接口，“毕业午宴上醉意朦胧的誓言，不想竟在信阳成真。”

树才与红杰挨桌敬酒，那一幕至今仍像暖流般萦绕心间。树才举起杯，声音温润而真挚：“在这美好的时刻，请同学们满饮此杯。愿我们的情谊如南湾湖的水——清澈见底，绵长不绝，柔美如诗。”话音落下，仿佛湖面的微风已轻轻拂过每个人的心头。

红杰随即举杯，话语依旧豪迈中藏着柔情：“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同学们，让我们共同举杯——祝女同学永远如星月柔美，愿男同学心怀山海，洒脱千年！”

最为潇洒的敬酒要数怀庆府的爱萍和喜国，两位各自斟满一碗一饮而尽，然后逐一为大家斟一小杯。洒脱如此能有几位。

酒至酣处，气氛愈发热烈。女同学怀菊、爱梅、秀娟、贿芳等也纷纷含笑起身，加入敬酒的行列。那份同窗之情，正如当时即兴吟咏的小词《江城子•同窗南湾湖小聚》。

菩提树下忆华年，语欢欢，笑连连。

谁信韶光，偷换旧容颜。

幸有童心犹未老，携俊侣，访南湾。

车中小憩梦初还，驭天风，醉广寒。

鱼美杯空，此意胜琼筵。

但愿重逢如去日，风细细，柳翩翩。

杯盏相碰，清音悦耳，宛若时光深处传来的回响，清脆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午后，我们驱车前往往灵山。山路蜿蜒，满目葱茏。跃进、树才和秀丽早在车上备好清水茶点，思虑周详，无微不至。车上麦圈、守义、玉祥等红包不断，气氛热烈，令人感动。

“前面便是灵山寺了。”学新遥指云天，“寺中千年银杏，秋来满树金黄，美得不似人间。”

年希与我并肩而行，步履从容：“上一次结伴登山，还是尧山旅行时。”

“那时争先恐后，如今倒学会欣赏沿途风景了。”

他浅笑：“每个年岁，都有独特的美好。”山风听懂了他的话，轻轻拂过每个人的面庞。

山风拂面，送来草木清芬。我们且行且停，且笑且谈，仿佛要将这些年来未及言说的话语，尽数倾诉给这青山绿水听。

下山时已是日暮，学新夫人安排在山脚农家小院用餐。庄主是个清瘦的中年人，儒雅中透着干练，学新笑称他“罗山好汉”。

“这都是我大学同窗，”学新介绍，“今日定要尝尝你的拿手好菜。”

庄主朗声一笑：“早已备下。诸位先歇歇脚，品品茶。”

正当口干舌燥之际，庄主端来冰镇西瓜：“先解解渴。”那瓜瓤的清甜直透心底，是我生平尝过最甘美的滋味，甜到记忆深处。

晚宴时，庄主亲自下厨，几道地道罗山菜令众人交口称赞。他举杯相敬：“学新的同窗，便是我的朋友。”

月色如练，洒满农家小院。我们围坐畅谈，从往事烟云到眼前光景，从家长里短到事业浮沉。仕兰说起门下弟子，红杰分享创业艰辛，不一而足。每个人都在各自的行业中行走，可相聚之时，那份同窗之谊依然澄澈如初，不曾被岁月蒙尘。

“有时想想，”学新望着朦胧山影，“人生最难得的，便是历经千帆过后，还能坐在一起品茗谈心的人。”

兰粉颔首：“是啊，这些年来遇人无数，可像大学时代这般纯粹的情谊，再难寻觅。”

夜渐深，庄主又奉上新茶：“这是自家种的，尝尝。”

茶香袅袅中，元柱忽然轻声道：“其实这些年来，每逢困顿，总会想起大学时你们的鼓励。”

“你还记得大学生活？”桂荃不禁讶异。元柱素来内敛，罕有吐露心声。

“怎么会忘。”他微笑，“那些温暖，始终在心。”

这一刻，月华温柔，茶香氤氲，我们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可以纵情梦想的年纪，时光在这里温柔地拐了一个弯。

翌日的行程，学新安排得闲适惬意。我们在茶山漫步，在浉河畔徐行，每一处风景都因同行之人而格外动人。午后，在一处茶舍小憩，学新亲自沏茶，动作行云流水。

“不想你现在这般精通茶道。”石磊赞叹。

学新将茶汤倾入闻香杯：“在信阳住得久了，慢慢便学会了。就像我们，年岁渐长，也渐渐懂得如何生活。”

茶香在室中弥漫，时光仿佛也放慢了脚步，不忍惊扰这柔美的宁静。

离别的时刻终究来临。山庄门外，大家互道珍重，约定后会有期。

俊鹏挥手道：“多多保重。”

文华大声说：“常联络。”

“下次来我的城，定当尽地主之谊。”

拥抱，挥手，转身。学新与夫人一直目送我们上车。透过玻璃，见他们依旧伫立原地，霞光为身影镀上金边，像一帧定格的电影画面。

大巴启动，信阳在身后渐行渐远。我倚窗而坐，回味这两日的点点滴滴。那些欢笑，那些慨叹，那些心有灵犀的默契，都已凝成记忆里最温柔的琥珀，在往后的岁月里持续散发温暖光泽。

人生如逆旅，我们皆是行路人。但总有些情谊，如北斗星辰，永远在生命的夜空中为我们指引归途。愿我们跨越千山万水，归来时，眉宇间仍有此间少年的清澈。

窗外，信阳的茶园层层叠叠，绿意汹涌，恰似我们绵延不绝的情谊，在时光深处，生生不息，永远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