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建军的美篇

潘建军

我的库存记录的是我们福州邵武沿山公社知青三日游的2025年10月19日到访顺冒合掌岩：知青岁月里的禅意回响时隔数十载，我们这群曾在邵武沿山公社挥洒青春的知青，于10月19日踏上顺昌合掌岩的石阶。山风拂面，带着草木的清香，仿佛穿越了时光的隧道，将当年插队时的风霜与如今回乡的温情轻轻交织。

合掌岩的石窟藏在山腹之中，始于元代的凿刻声早已沉寂，可那一锤一凿的虔诚却留在了岩壁深处。沿着近千米的洞廊缓步前行，十万尊佛像在幽光中静默端坐，有的低眉含笑，有的庄严凝视，仿佛穿越了朝代更迭，仍守望着人间烟火。当年我们在田埂上弯腰插秧时，何曾想过，几十年后会在这般静谧的石窟里，与自己的青春对坐？那些被晒脱皮的肩头、被磨破的草鞋，如今看来，竟也像这石像一般，在岁月里被雕琢成了一种坚韧的美。

景区的地图被绘成一幅卡通画卷，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小桥流水蜿蜒其间，连停在路边的黄色出租车都显得俏皮可爱。我们笑着指着“云山云水”说：“这名字倒像极了我们当年写在日记里的梦。”那时谁不盼着山外有山、水外有天？如今真站在这山水之间，梦却已成了回忆。地图虽小，却像一张通往旧日的通行证，引着我们一步步走回那段热气腾腾的岁月。

山腰处那栋白墙灰瓦的建筑静静立着，门前轿车停驻，几人闲步其间，像是景区的管理处，又像是某处休憩的茶舍。我们没有进去，只是远远望着。那扇门仿佛通向另一个时空——一边是喧嚣的当下，一边是沉默的过往。有人轻声说：“要是当年有这么个地方歇脚，扛着担子上山也不会那么累了。”话音落下，大家都笑了，笑声里却藏着一丝酸涩。

雨丝细细地落下来，我们撑着伞走向山坡上的石洞。洞口挂着红幅，写着“合掌祈福”四个字，香炉前青烟袅袅，几人正低头合十。雨水顺着伞沿滴落，打湿了石板路，也打湿了记忆的角落。我忽然想起某个冬夜，我们几个知青挤在牛棚里取暖，听着屋外北风呼啸，也曾这样默默祈祷过春天早点到来。如今再站在这洞前，祈的不再是温饱，而是愿故人安康，愿岁月温柔。

“福建省体育局”的牌子挂在一座飞檐翘角的建筑上，车停在门前，人来人往，热闹中透着几分意外的亲切。原来这山中不止有禅意，也有时代的脚步。我们驻足片刻，拍了张照，像是在证明：我们曾来过，我们还在。这栋楼不像寺庙那般古老，却也承载着另一种坚持——就像我们，虽不再年轻，却依然行走在这片土地上。

另一处建筑前，藏文标语在阳光下清晰可见，绿树环抱，砂石路上没有喧嚣。我们没多问那是什么地方，只是觉得那份宁静格外熟悉。当年在村口晒谷场上看日出日落，听广播里的新闻，心里也常是这般平静。如今走遍山寺石窟，最打动人的，反而是这些不经意的角落——它们不说话，却记得一切。

石洞深处，香炉雕花繁复，介绍牌上的文字讲述着千年的香火传承。有人俯身细读，有人举着手机拍照，还有人只是静静站着，望着洞口外的绿意出神。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我们来合掌岩，不只是为了看佛像，更是为了找自己——那个在风雨中咬牙坚持的自己，那个在黑夜中仍相信光的自己。

一位背影穿着红T恤的男子站在洞口，洞内灯火通明，佛像隐约可见。他没有进去，只是伫立着，像在等待什么，又像在告别什么。我悄悄走过，没打扰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时刻，就像我们这一群人，看似同行，其实各自在心里重走了一遍青春路。

石板路上，几个人缓缓前行，屋内陈设简陋，却透着生活的温度。那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了当年的知青点——土墙、木桌、煤油灯，还有挂在墙上的旧地图。我们曾在那里争论理想，也曾因一封家书哭得不能自已。如今再看这样的场景，竟觉得那才是最真实的人间。

洞中巨佛合掌而坐，脚手架围在四周，花瓶供品整齐摆放。灯光从侧面打来，映出佛面的慈悲与沧桑。我们仰头望着，有人说：“它也老了。”可又有人说：“它比我们都年轻，因为它从不曾离开。”是啊，我们走了又回，它始终在这里，像一段不会褪色的记忆。

岩壁上的佛像层层叠叠，大佛居中，小像环绕，每一尊都雕得细致入微。有人数着说：“这一排正好是我们那届知青的人数。”大家一愣，随即笑出声来。笑声在洞中回荡，像是对命运轻轻的调侃——我们曾以为自己微不足道，可在这山石之间，竟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三尊大佛并立，灯光自下而上，将他们的轮廓照得宛如降临人间。石碑上“极乐世界”几个红字格外醒目。我们沉默良久，没人说话。或许，真正的极乐不是无病无灾，而是能在暮年重回故地，与老友并肩而立，心中无怨，眼中有光。

修复中的佛像被脚手架包围，工匠的身影隐约可见。一旁的花束开得正艳，像是在告诉时间：即使残破，也值得被温柔对待。我们何尝不是如此？皱纹是岁月的刻痕，白发是风雨的见证，可只要心还热着，就依然值得被修缮、被珍视。

石窟入口上方，大佛静坐，光环环绕，两侧浮雕精美，红字题刻苍劲有力。门洞内暗，门外光明，像极了我们走过的路——从黑暗中来，向光明中去。有人伸手摸了摸门槛，说：“这石头都被磨平了。”是啊，多少人来过，多少愿许过，多少心事沉淀于此。

岩壁上的佛像姿态各异，有的低首沉思，有的拈花微笑。我们站在他们面前，忽然觉得自己也成了被雕刻的一部分。当年在田里挥锄，在夜里读书，在风雨中跋涉，那些苦与乐，如今都成了生命的纹路，深深刻进了灵魂的岩层。

石碑上刻着“弥阿界古乐极方西”，灯光从佛像底部升起，映出字迹的斑驳。没人完全读懂它的意思，可那份古老的气息，却让人心头一颤。就像我们这一代人的故事，未必被所有人理解，但只要有人记得，就依然有光。

莲花座上的佛像合十而坐，基座刻着“南无阿弥陀佛”，鲜花供奉在前。脚手架提醒我们，这一切并非永恒，却正因为有人守护，才得以延续。我们这群知青，不也正是彼此的守护者吗？几十年来，一个电话，一声问候，便足以让漂泊的心落地。

洞中游客三三两两，仰头观赏着千年的雕刻。我们站在角落，看他们拍照、低语、惊叹。忽然觉得，我们既是观者，也是被观者——后人看我们，是否也会像我们看这些佛像一样，带着敬意与好奇，试图读懂一段远去的岁月？

浮雕上人物姿态庄严，仪式般的队列仿佛仍在进行。龙腾云起，祥云缭绕，雕刻的每一刀都藏着信仰的力量。我们年轻时也曾这样坚定地相信过什么——相信劳动光荣，相信未来可期。如今回望，那份信念虽已沉淀，却从未消失。

手持乐器的天王像威严伫立，菩萨与护法神环绕四周，游客在前景静静观赏。这画面像极了我们的人生——有人冲锋在前，有人默默守护，有人在喧嚣中坚守本心。我们曾是时代的配角，却在彼此的故事里，都是主角。

石窟顶部的岩石纹理天然而成，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