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聊斋】一一连琐(中)

西北望长安(拒私聊)

　　此后，每天晚上只要听到杨于畏低声吟诗，不需多时女子就会到来。

　　她多次嘱咐杨于畏说:″咱们相识的亊情你一定要保密，不要向外人泄露。我自幼胆小，担心有不怀好意的人来欺负我。″

　　杨于畏答应了。两人如鱼得水，感情融洽，虽然没有同床共寝，但感情却胜过了夫妻。

　　女子常常在灯下替杨于畏抄书，字体端正柔媚。

　　又自己挑选了百首宫词，自行抄录下来吟诵。

　　她还让杨于畏添置了棋盘，购置了琵琶，每晚教杨于畏下棋。

　　如果不下棋，女子就弹琵琶，她演奏的《蕉窗零雨》的曲子，感人肺腑；

　　杨于畏难过得听不下去，女子便又奏起《晓苑莺声》的曲子，杨于畏顿时感觉心旷神怡。

　　两人灯下玩乐，常常忘了天明。

　　直到看到窗上有了一缕曙光，女子才慌慌张张地离去。

　　一天，薛生来访，正巧碰上杨于畏白天睡觉。

　　看到他屋子里琵琶、棋盘都有，薛生知道这些东西不是杨于畏所擅长的。

　　又翻书发现了一些抄录的宫词，。字迹端正娟秀，心里便更加坏疑。

　　杨于畏醒来后，薛生问道:"这些玩意儿是从哪里来的？"

　　杨于畏回答说:″我想学学呢。"

　　又问那些诗卷是从哪来的，杨于畏假托说是从朋友那里借来的。

　　薛生反复把玩，看到诗卷最后一行小字写的是"某月某日连琐书"。

　　于是笑着说:"这是女子的小名。你怎么这样欺骗我呢？"

　　杨于畏十分窘迫，不知该如何回答。薛生更是苦苦追问，杨于畏闭口不说。

　　薛生便卷起诗卷，以拿走相要挟，杨于畏更加窘困，只好把实情相告。

　　薛生恳求见一见女子，杨于畏告诉了他女子的嘱咐。

　　薛生却更加仰慕，杨于畏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

　　夜里，女子来了，杨于畏便转述了薛生的意思。

　　女子生气地说:"我是怎么叮嘱你的？你竟然喋喋不休地跟别人说了！″杨于畏把当时的实情告诉了女子。

　　女子说:"我和你缘分到头了！″

　　杨于畏百般安慰劝解，女子始终不高兴，起身告别说:"我暂时避一避。"

　　第二天，薛生来了，杨于畏告诉他女子不愿意与生人见面。

　　薛生便怀疑他有意推托，晚上他带着两个同窗来了，借故不走，故意捣乱，彻夜喧哗吵闹，气得杨于畏直翻白眼，但也拿他们没办法。

　　众人连续闹了几夜，连女子的影子都没看见，便有了离去的心思，不再喧哗了。

　　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吟诗声，众人静听，那声音凄婉欲绝。

　　薛生正在凝神侧耳倾听，同来的有一个武生王某，搬起一块大石头向墙外投过去。

　　大叫道:″扭扭捏捏不肯见客人，念的什么好诗，呜呜咽咽，凄凄恻恻，让人听了烦闷！"

　　吟诗声立刻消失了。众人都埋怨王生，杨于畏更是恼怒地变了脸色，大声地斥责他们。第二天，那些人才一起离开。

　　杨于畏独自待在空空的书斋中，盼望着女子再来，却一直没有踪影。

　　又过了两天，女子忽然来了，她哭着说:"你招来的那些凶恶的客人，差点把我吓死！″

　　杨于畏忙不迭地向她道歉认错。女子急匆匆地出门而去，说:"我先就说过和你缘分尽了，咱们就此告别吧。″

　　杨于畏急忙挽留，而女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此后的一个多月，女子一次都没来过。

　　杨于畏日夜思念她，茶不思饭不想，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但也没法挽回。